此刻已临近深夜,因前线出现巨大危机,皇上一整日都处在国事,一改往日的准时“上馆子”,期间也不过喝了几杯水,无颗粒下肚。
戚公公相当惆怅,可不能让好不容易才恢复食欲的少帝又饿出个厌食来,所以他谨慎地端来一碗鸡汤,忧心忡忡地呈递上,“皇上,先喝碗汤吧。”
少帝被声响拉回神,望了一眼的鸡汤,目光一转,早上带回来的香蕉仍好端端地放在案台上,被遗忘的饥饿感袭来,他伸手拿蕉,不由分说地剥开,清甜的香味扑来,咬了一口,绵软的果肉在口腔内化开。
他忽地有些分神,轻拧了拧眉心,总感觉这日极度漫长,从未有过的心累之感让他莫名泄气,思绪飘忽,少帝在胡思乱想下快速吃完了一根香蕉,又端起鸡汤猛灌,垫了垫胃,感觉好了些。
那一气呵成的神速举动在戚公公还没来得及惊讶之前就结束了,望着空荡荡的瓷碗,他怔愣了好长时间,本以为碗鸡汤逃不过被倒掉的命运,可少帝竟然一口气喝光了……
戚公公有些懵,要知道,以往处在头脑风暴中的帝君可是暴躁得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他端着空碗的手微微一颤,处在恍惚惊愕状态的老公公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猛地一个转身,又将空碗给盛满了。
再次呈上时,戚公公愈加紧张忐忑,咽了咽唾沫,战兢道:“皇、皇上,再喝一碗吧……”
声若蚊蝇,缓缓递向前的手抑制不住哆嗦抖动。
面对戚公公的得寸进尺,少帝眼眉都不抬一下,却是直接伸出手接过碗,再次一饮而尽,抬眸时瞧见一脸惊讶失神的戚公公,眉头微蹙,“别露出那种神情。”
戚公公一骇,忙低头,“是、是!”
许是少帝的厌食在积年累月中给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戚公公如今每每瞧见天子进食都难以抑制地露出惊讶又动容之色,活似老来得安慰的老父亲一样,险些就要老泪纵横。
戚公公整顿好惊讶的心绪后,心间得寸进尺的念头又狂妄了点,硬朗的老骨头像是条件反射般,又急忙忙跑去盛鸡汤。
又一碗鸡汤强行怼到跟前,少帝仍旧眉头不皱,只是这次他没接碗,头也不抬冷声道:“过分了啊。”
戚公公一个手抖,险些将鸡汤给洒了,不等他回神,少帝突然问:“侍卫呢?”
戚公公一惊,难道皇上又要出宫?
少帝口中的侍卫就是偶尔被他带出宫的随从护卫。
“他、他在殿外守着。”
皇上:“叫他进来。”
闻言,戚公公的心放缓了些,领命后即刻去传唤。
侍卫进殿,恭敬请安,“卑职叩见皇上。”
少帝:“调查得如何了?”
侍卫心一紧,神色凝重道:“是。卑职已查出,那个男人……是曲国的皇室成员。”
“什么?”少帝冷肃的脸猛地一僵,锐利的双眸浸满惊诧,“曲国的……皇室成员?”
侍卫的头垂得更低,这个消息同样令他惊震不已,以防出错,他还多番反复核实,最终确认那个在小摊子前挑拣食物——见到少帝后活似见鬼般逃走的男人,确实是曲国的皇室无疑。
侍卫:“是的皇上,卑职还查到,他曾今与慕容王爷有过来往,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几天,此后两人似乎闹翻了,紧接着他就一直独自在吾国游荡,至于逗留在此的理由,卑职还未查清。”
皇上僵冷的脸异常骇人,眸子底下闪出寒光。
慕容风、曲国皇室,两者一结合,瞬间就冒出了比武招亲的荒唐事,恐怕慕容清柔口中那个——自称是她母亲哥哥的男人,就是那个仓皇逃跑的中老年男人吧。
那家伙竟还没跑路,他究竟想做什么?
少帝的眸光愈加冰寒,他的思绪开始飘忽,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拳头猛地一握,冷目更阴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