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只有不到半年可活,但是女儿却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牵挂,如果姚玲死了,女儿的命运将无比悲惨。
这是许正阳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并没有像一般男人那样歇斯底里,而是定定地盯着姚玲,用沙哑的嗓音问:
“你,决定了吗?”
在许正阳直视下,姚玲哭着说:“对不起,阿正,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瑶瑶...”
许正阳摆了摆手,打断了姚玲:
“别说了!趁着还没有被查封,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但是孩子不能改姓!”
见姚玲欣然同意,许正阳也没再多说什么,抓起桌上的签字笔,在上面“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哀莫大于心死,如今许正阳早已心灰意冷,不想再徒劳地挣扎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短短半年,八年的奋斗成果便灰飞烟灭,曾经拥有的一切仿如梦幻泡影。
他知道,这是天要亡他,半点不由己!
许正阳将快烧到手指处的公文袋残骸往江中一抛,抬头望向江面上那三十多米高的大桥,以及桥下的滔滔江水,咬了咬牙,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几分钟后,许正阳将停在大桥中段最右边车道上,连火也没熄,就迎着桥上的大风,打开车门冲到了桥栏那里,接着翻身一跃。
“磅!”
许正阳一头撞在桥栏中间的路灯杆上,踉踉跄跄地摔了回来,脸上不知何时蒙着一张广告宣传单。
“滴滴!嘿!哥们!你这是没吃饭吗?连个桥栏都翻不过去,还学人家跳什么桥啊!哈哈哈!”
一辆路过的索纳塔摇开窗户,嘲笑了几句后,便一溜烟开走了。
“嘀!滴!搞什么鬼?这桥是你家的啊?没看到后面都堵住一大串了啊?赶快把你那破车开走!”一辆被堵在后面的奥迪A6骂道。
但是许正阳却置若罔闻,根本就懒得理那个魂淡,气得奥迪A6实线变道拐到了另一条道上去了。
后面更多的车子发泄似地狂按喇叭,然后鄙夷地变道开走了。
许正阳愤怒地从脸上一把抓起那张妨碍他跳桥的宣传单,正想丢到一边,结果被上面的广告语给吸引了:
“朋友,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不要悲伤!既然你已经生无可恋,又何惧未知的挑战?来吧,加入我们的末日旅行团,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奔向不知终点的远方...”
“末日旅行团?说走就走的旅行,不知终点的远方?”
许正阳念叨着宣传单上的广告语,觉得或许将生命结束在一场未知的旅行,一个荒无人烟的陌生之地,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至少比在这个冷漠无情的城市里,连跳个江都能被人挖苦嘲笑强吧!”
许正阳心里如是想着,抓起广告宣传单就回到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