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了”
“呵呵呵,医生,可,可以便宜一些嘛我刚交完房租,身上一时没那么钱了”
“那可不行,医院又不是我开的。”
“嗯,那,那不够的部分,也就30,我可以先拖欠几天吗我实在是”
“不行”
“那”
“你有完没完啊没钱就赶紧给我滚,难道你还要我给你垫付不成”
“不,不是医生,我求求”
“滚,没钱就给我滚”
“好,好,对不起”
“哼,没钱你还生什么孩子呀生得起你养得起、你病得起嘛”
“是,是”
“哼,你们这些站街女啊一个个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整天就妄想用孩子来钓凯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真是”
“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哼,怎么能我怎么就不能说了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嘛我看你样子就知道,你就是一个寡廉鲜耻的站街女”
“你,你”
“哼,哭你还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孩子才该哭,他被你生下来才是最大的不幸他这次要是被烧坏脑子,就全都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害得你这种下贱的站街女根本没一点做母亲的资格”
“你,”
“哼,还给我装晕,你怎么不给我直接去死啊”
顾雷双目愈发漆黑冰冷,转身就向医院走去。
黑暗和混沌,既像一片片大鳞片、又像一块块大盾牌一样,驯服地漂浮环卫在他周身,并长出密集的尖刺,比对其它任何使徒都要驯服。
他依旧面无表情,可他身周本仍算坚固、还没被接连不断的爆炸震塌的废宅,却在他走过后,接二连三地“轰隆隆”垮塌。
从他身上冒出的、从砖石钢筋乃至是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凭空冒出的无边混沌,已悄然笼罩了整个街区。
那是比普通使徒所激发发出的混沌更深刻、也更可怕的黑暗力量,连下水道里生命力最是顽强、直觉最是灵敏的老鼠蟑螂都逃不过被徒然咆哮起来的混沌湮灭的绝望命运。
贪狼被逼得远远跳开,只能在滚滚混沌的边缘不断游走试探,根本不敢靠近。
“发现高危负能量反应,请顾团长注意”
“发现高危负能量反应,请顾团长注意”
“发现高危负能量反应,请顾团长注意”
然而,顾雷完全无视了贪狼的刺耳警告。
他双拳紧握、加速前往第一人民医院。
他满心尽是最无法控制的、最暴虐的,亦是最无情、最无差别的,滔滔杀意
他决意:
不管那医生还在不在,他都要先把那医院里的所有卑贱之人,统统血洗干净
然而
“你,你”
“”
“你,你怎么瘦成这样啊我卡鲁的,你的身体居然这么瘦你,你”
“”
“对,对不起”
“”
“你明明,明明都饿成这样了,你孩子却除发烧外还那么健康。我,我实在是”
“”
“对不起,真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现在至少知道,你绝对是一个好妈妈”
“”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顾玉珂小姐,我收回刚才的无礼和唐突,你绝对是个好妈妈同时,请您务必接受我的道歉”
“算了,没事”
“那,那个,这次这次的药费就全免了吧算是我,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谢谢”
“对不起”
顾雷又不由猛刹车似地呆呆立在原地。
刹那间,荆棘盾牌一样的混沌,开始片片破碎。
他的那双漆黑双目,这才慢慢变回那黑白分明的无神模样,指甲也变回原来的长短和颜色。
但同时,他也马上再度感到筋疲力尽。
难道,难道不是他们逼死母亲的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逼死了母亲难,难道
顾雷的背,再次无力地佝偻下去,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和恐惧。
如今,他记忆中,唯有一岁和两岁交界的短短几天,也就是母亲最终离开他的那几天,还笼罩着重重迷雾,被暴怒的厚厚雷云封印在内。
只要他敢去触碰,就会被电得痛苦无比,连全身肌肉都会痉挛。
突然,顾雷眼睛一亮。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竟看到了哈古拉斯。
并且,哈古拉斯的左右两只眼睛此时竟给他一种有两重不同性格的诡异感觉。
最诡异的是,那两只好像拥有不同意志的眼珠,却都在用同一种痛苦至极、复杂至极的眼神,凝视着他,仿佛在问:
“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