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吴勾栏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得告诉刘师兄知道,殷师姐中的果然是冰尸花毒。”吴师兄印证了刘师兄的猜测。
“冰尸花毒?”刘九范闻言,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仍不免大惊失色,“我大成国境内,并无人会这等阴毒之功?殷师姐却又怎么会中这等下作手段?”
冰尸花毒,据说取自阴界。横死之人,尸身所化尸水浸入冥河后,遇阴气寒凝,在冥河岸析结成晶,看似冰花,故有此名。
而被种下此毒之人,由表及里渐冷渐冰,不死而僵。最恐怖的是,在此过程中,从身体表面析出的冰晶亦会长成冰花,眼睛口鼻处体液充盈之处最先长出,生根一般。直至履满全身。看去极其诡异。
“刘师兄,会这门阴功的,如今不是正有一人,被锁在你上清宫天王殿的镇柘石之下吗?”
“怎可如此?”刘九范心里一个激棱,怒道,“就算是去送死,死十个,死百个,却也死得光明磊落。三宫掌门此为……”说到这里,刘九范像被人一下子撕裂了喉咙,没能再说下去。
“师兄,我也曾如刘师兄气怒有加。只是事情……”
“不行,”刘九范打断吴勾栏,“我还得回京都,向三宫师父问个清楚,讨个明白。顺便一掌毙了那混帐东西。”
刘九范说着,拍马欲行。他说要一掌毙了的那混蛋东西,自然是关在镇柘石之下的那个人了。
吴勾栏递身一把拉住缰绳,“刘师兄,事已至此,你回京都又有何用,你一掌毙了那混帐东西又有何用。何况,殷师姐中冰花尸毒,也非三位掌门之意,而是殷师姐背着三宫掌门去你上清宫自找的。你如此来回耽搁,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殷师姐一日一日变……”看了一眼刘九范,把“变成冰尸”换成“长出……冰花不成?”
“这……”刘九范一下子怔住了,眼中流露出又惧又痛的神色。
刘九范本来是上清宫的二弟子。正是大师兄中了冰心花毒,不堪忍受其苦,以体内阳气冲合化为一瘫浓血水而死,他才接替做了大师兄。
“刘师兄,”吴勾栏又叹过一口气后,接着说道,“好在,这是殷师姐第二次中此毒了。一来远较上次轻了很多,二来殷师姐也有了些耐受。此去得而养在……无来观的荷池中,还能挨得一些时日的吧。当务之急,是以尽快去往葵山。或许,殷师姐还有一线生机。”
刘九范听了此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何况,事已至此,自己不过三宫弟子,根本无力回天。刚才之举,也只是出于一时激愤。三宫掌门面前,哪里又轮得到他一个弟子讨什么明白了。只怕玉华宫掌门师太一眼看过来,自己先自尿了。
怪得很,三宫掌门,刘九范最怕不是自己师父,而是玉华宫的是玉昕师太。
玉昕师太头上插着一根长长的银簪,据说曾穿透过无数生灵的喉咙。当然他怕的不是这个,而是玉昕师太的眼神。实际上,玉昕师太对他很和善。
话到此间,那些骁骑也来得近了。
吴勾栏与秦校尉互报了身分,也向一众骁骑拱手打了声招呼,这才拿出一个系了黄色丝带的小小帛卷并一个腰牌举在手上。
“秦校爷,各位校爷,贫道奉旨专此前来,与刘师兄另有一事急办,刘师兄就不和各位一同回京都了。还请各位大人自行回京都复命。”
这一干骁骑与三宫道士虽然都负同样使命,但各听其命。听到“奉旨”二字,心下诧异,看到吴勾栏手上的腰牌,正待看个仔细,一阵光芒耀眼。竟至不能张目。
秦校尉脸色大变,并一众骁骑纷纷滚落马下,行单膝跪拜之礼,不敢仰视。
待吴勾栏收起腰牌和帛卷,这才爬起来上马道别。
自行回京都复命,骁骑们求之不得。真正的柳林西凤窖藏,没有这牛鼻子,也才喝得出滋味。却还是做出一副难舍难分的神情。
大家在马上互相拱手,道后会有期。
黑马往南,白马往东,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