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边上的魏忠贤脸色通红,要知道这毛文龙可没少向他行贿。
他还对后者多有照拂,眼下皇上这般训斥毛文龙,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可偏偏朱佑孝不放过他,骂完人的朱佑孝将目光盯向魏忠贤:“魏忠贤,尔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魏忠贤浑身一阵哆嗦,连忙表态道:“回皇上,毛文龙仗着地利孤悬海外,掌兵数万,竟敢公然抗命。这不是造反是什么?自当严旨切责,勒令回京,严惩不贷。”
听魏忠贤这么说,再看看皇上阴沉着脸。那些还打算拿此事博名的言官也个个偃旗息鼓,没了声响。
一旁的阎鸣泰见状,连忙出列奏道:“皇上,臣任兵部尚书以来。未见文龙报寸功,而弹劾其杀良冒功、不敢出击的奏疏却如雪花之多。臣以为,毛文龙不宜再任东江总兵。东江总兵人选宜重新拟定!东江镇远居皮岛,于辽东局势无补,东江当移镇才是!”
阎鸣泰的话算是老调重弹,但百官听了却个个都竖起了耳朵。阎鸣泰本为投靠魏忠贤的阉党,眼下魏忠贤的心腹崔呈秀被流放,而不仅魏忠贤跟没事人一样,就连阎鸣泰等阉党分子也毫发无伤。
这让习惯了党争你死我活的群臣,一时间很是搞不懂皇上的心思。眼下,阎鸣泰不悄悄躲起来装孙子,竟然还主动跳出来违背魏忠贤的意思,主动提移镇一事。
皇上眼下的反应无异于朝堂上的风向标,众人如何不关注?
却见朱佑孝听了阎鸣泰的话,照例将目光投向了群臣:“尔等以为此议如何?”
群臣互相看看,无人言语。眼下局势不明,是没人轻易跳出来说话的。朱佑孝便将目光投向了孙承宗。
后者连忙出列道:“皇上,朝廷任命断无被拒之理。东江事涉辽东,怎能放任自流?臣以为毛文龙拒旨不从,应交刑部核查定罪!东江则应另择良臣移镇辽南,为辽东局势声张!”
孙承宗的这番话,说的当真是老成持重,让人挑不出毛病。群臣见状,更加不敢言。便在此时,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突然站了出来。
人群顿时又是一惊,天启朝原本由骆养性之父执掌锦衣卫。田尔耕能上台正是魏忠贤出力的缘故,眼下骆养性上台,而魏忠贤自始至终都没敢说句话。
局势到了这个地步,该听谁的,群臣心里都有了谱!
“微臣弹劾毛文龙贪墨军饷、杀良冒功、勾结建虏意图谋逆等十大罪,这是臣查获的毛文龙与建虏来往的书信等罪证,请皇上御览!”骆养性的一番话震惊了满朝上下。
人人都知道毛文龙和建虏有龌龊,但苦于没有证据。而朱佑孝也是查阅了满文老档,才知道毛文龙曾经和皇太极暗通款曲。这骆养性当真是好手段,连孤悬海外的毛文龙的罪证都能搜集到。
难怪群臣听到这话时,个个顿若寒蝉,一脸惧意!
朱佑孝拿着手中的奏疏仔细翻阅起来,他越翻便越是心惊,越翻便越是震怒。最终,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猛拍龙椅,只是将奏疏和罪证扔给高时明,强压下心中怒气道:“既然罪证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来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又对紧跟自己的高时明吩咐道:“吩咐刑部,此案三司会审,务求公正,尔手上的邸报也要及时报道,把控风向。不要给歹人可趁之机!”
“是,皇爷!”高时明不敢多言,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