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来,他也开始哆嗦起来,毕竟这是第一次结过他人姓名,哪怕知道对方恶贯满盈,只是……
对面的孔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发抖看上去就像疟疾发作似的。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孔先生一遍擦拭着钢丝弦一边抬头看着祝为民,两人眼光相对片刻,顿时都笑了起来。
倘若有第三人在场,肯定会被这场景吓死过去,地上的尸体舌头拖出老长,两个凶手正彼此面露诡异的笑容,一阵风吹来几片云彩将皎洁的月亮团团遮住,气氛又沉默了几分。
孔先生终于将钢丝擦干净,盘在手腕上。
祝为民不说话,朝门房努努嘴,意思是还有一个要解决的。
孔先生却不接茬,而是指了指地上死鬼,做了个搬的动作。
祝为民立刻感到惭愧,自己堂堂祝队长,在这种事情上还不如一个外行说书先生冷静,尸体堂而皇之的躺在地上,一会儿被流动哨看到了,肯定要出事。
于是两人蹲下身,将尸体搬到墙脚阴影处,这块是死角,不到天亮是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么一番动作,前后不过三五分钟时间,也不知道两个从来没干过这些事情的人是不是得了神助,手脚利落的不像话。
事后王静斋曾经仔细的观察过尸体又反复盘问两人“作案”细节,还是啧啧称奇,无法置信,莫说王静斋了就是老兵油子动不动都挑人脚筋的冯有福得知此事后也吓了一跳,连说这两人是天才……当然这是后话。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祝为民敲了敲房门,“阿巴阿巴”的叫了几声。
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小猢狲进来,正好扶我去茅房……”
“阿巴阿巴阿巴”瘌痢头阿三连忙应声,随即朝孔先生比了个贴墙的动作。
后者点点头,双手一动,那根钢丝弦又绷紧了起来……
……
“哎呦,哎呦,册那,今天是七月半,运道不好,明天到城隍庙去烧香,哎呦,哎呦,肚子痛煞哉……”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瘌痢头阿三,将对方的手搁在自己肩膀上,搀扶着往外走去。
一根钢丝弦如约而至,深深陷入他的脖颈中。
他刚想要叫人,祝为民左手上早就捏着一块破布,乘势塞入他嘴里,右肘朝上用力一抬,正打在他下颚上,这下一用力极大,这下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祝为民借机从他腋下一缩,退到背后,死死的顶住他的脊梁骨,狠命往前推,加上孔先生勒着钢丝弦往后拽,两股力量叠加起来,这个死的更快,更脆。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两人都忘记了,这家伙正拉肚子呢……
随着两脚一蹬,浑身的精气神烟消云散,“扑碌碌”一股臭气冲天而起……
只是两人此刻都把精力和注意里集中在钢丝弦上,倒是没被异味影响,等到后来发发现味道不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事情了,反正这是门房间,离开时随手关门就好,倒也免了搬动尸体的麻烦。
孔先生缩在大口内侧的角落里,祝为民在墙里又学起了猫头鹰叫唤,墙里墙外相互叫了几声后,两人一起,把门打开,王静斋立刻着队员从门外涌入。
他看到孔先生时不由得一愣,祝为民赶紧上前,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出来。
“孔先生,你立了大功,我感谢你”王静斋一把握住对方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孔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时候冯有福、朱志英等已经查验了尸体回来,脸色古怪的对王静斋道:“都死了,手脚做很干净……”
老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夸自己的得意门生在这个行当上有天赋是祖师爷赏饭,以后加紧练习争取取得更高成就吧?
王静斋摇摇头,把这些不靠谱的念头扔到脑后,一声令下,“按照之前约定的办……”
徐发树,冯有福带着三个队员,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路线直扑后门,他们要尽快解决后门的两个岗哨。
祝为民带着朱志英和其它几个队员,负责解决掉那个流动哨。
其它队员,按照之前的计划各就各位,暂时先隐蔽起来,等信号后再动手。
其实最妥帖的办法是带上半桶汽油,把营房的门口和窗户上都堆上木材,汽油一泼,自来火一划。
哪怕这些税警是分房间睡的,也不过是多点手脚,反正自己人手足够,到时候一起点火好了。
而且祝为民是管厨房的,知道好木材放哪儿……
这么做虽然省时省力,但缺点也明显,这些人还带着枪呢!
税警总团算式精锐,日常使用的是中正式步枪。
至于汪记政府为啥能有那么多以委员长名字命名的步枪……这个问题很简单,人人都晓得答案。
外加老冯一直唠叨的机枪……
在眼下,这些武器算是一笔巨款了。
当然舍不得一把火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