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心烈听了江紫宸的话,一时陷入两难之境;进,则把姬长生围困在岳明水寨内,取得自己梦寐以求的功绩,向父亲证明自己,但却有可能会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使万安城陷入险地,退,则可使万安城万无一失,但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江紫宸知道段心烈的为难,没有再多说一句,静静的等着段心烈做出决定。
段心烈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随着他迷茫的目光坚定下来,他开口说道:“万安城被我段家经营了数百年,城中世家亦有许多人马,李寻这点人马决计不可能攻城。”
江紫宸心中咯噔一跳,知道事情要糟,上前一步便要说话,却被段心烈制止:“姬长生知道我的目标是他,若他不在岳明水寨,又如何能拖住我?”
江紫宸意外的看了段心烈一眼,不曾想一向以粗鲁示人的八王子此刻心思如此细腻,自己也只是想道这肯定是姬长生的计谋,却没想得如此之细。
“紫宸兄还有何高见?”
江紫宸道:“既然八王子已有决断,在下遵命便是。”
段心烈哈哈大笑,拉起江紫宸的手道:“紫宸兄大恩,在下没齿不忘。岳明城江家经营数十年,还要多多仰仗紫宸兄。”
自此两军合为一路,浩浩荡荡向岳明城去,来到城下果见姬长生站在城头,仿佛早已等在那里了。
段心烈拍马而出,对姬长生道:“大皇子为何匆匆而去?传出去岂不是显得我陈国没有礼数?”
姬长生微笑道:“八王子果然没让我失望,本以为你不会来呢。”
“大皇子既然不想走了,那便留下吧!”
姬长生笑着摇了摇头走下城去。
“攻城!”
回去的路上,段栖梧与庞长青共乘一架马车,在有心考校之下,庞长青对段栖梧提出的问题每每都有独到见解,使得段栖梧兴奋不已,不想得到如此高才,言语神态更加恭谨,而庞长青觉得段栖梧如此礼贤下士,也生出一股遇见明主的感慨。
相谈甚欢的两人被大街上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打断,段栖梧卷起帘子望去,只见无数世家军士列队往城外而去,心中顿时大惊,叫了一个军官过来询问,才知道原来世家之人得知姬长生现在被围在岳明水寨,要去凑个热闹。
什么凑热闹,分明是想前去抢功!
已经知道李寻将要攻城的段栖梧焦急不已,但他虽然与世家交好却没有指挥他们的资格,只得看着世家的人不停的往外涌,而自己没有丝毫办法。
庞长青出声道:“世子无须多虑,万安城高墙厚,非十万兵马不能攻城。”
段栖梧焦虑道:“李寻得李守一真传,先生不可大意。”
庞长青从容道:“李寻姬长生皆是知兵之人,不会不会道岳明水寨无法阻挡八王子大军,那时大军得胜而归,李寻亦将死无葬身之地,世子难道就没想道他们为何还如此做?”
段栖梧苦笑道:“我现在心乱如麻,还请先生教我。”
“这是因为先前万安城坚守不战,使得姬长生无可乘之机,加之天时不利才不得已撤军,如今姬长生以身为饵,终于使得城内分兵,如此一来,李寻兵围万安城,王上必令八王子回援,那时李寻必与姬长生前后夹击八王子。他们的目标一直是城内的陈军。”
段栖梧听完大惊失色,抓住庞长青的衣袖急切问道:“这该如何是好?先生可有万全之策?”
庞长青没有回答段栖梧的话,道:“只需让八王子放弃姬长生回援万安城便可。不过如此一来,姬长生假走可能会变成真走了。”
段栖梧大喜,随即吩咐马车直径往王宫赶。
走了没有多久,原本兴高采烈的段栖梧,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不停的扭动身躯,几次用眼瞧庞长青,都见到对方在闭目养神,数次把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
眼见着宫城越来越近,段栖梧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先生可有两全之策,既可保全八弟,又可留下姬长生?”
庞长青道:“如有世子坐镇坚城,对手不过是区区几万人马。八王子来与不来尚在两可之间。不来,李寻必然攻城,世子便是大罪,八王子擒了姬长生再回来便是救驾之功;至于回来,却要与敌军死战,若是世子该如何选?”
段栖梧听罢面色苍白,原本他只看道段心烈回来必然会使得自己名望受损,却没想道这里面暗藏的凶险,顿时急的汉如雨下,紧紧抓住庞长青的手:“先生救我。”
“世子是当局者迷。”庞长青叹道:“只需如实告诉王上,王上必然下令八王子回援,若八王子听命,回城途中必然有一番激战,城中可趁机有了准备,以姬长生和李寻的兵马断然不可能攻破万安城;若八王子不听令,世子又有何忧?”
此时已经到了王宫外,段栖梧不可思议的看着庞长青,半晌之后躬身行礼,下车去了。
段栖梧依计行事,段思贤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待到外面传来李寻大军出现的消息,段思贤立即传令要段心烈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