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区内,因为姬长生四处骚扰的缘故,使得官府的救援无法到达城外,越来越多的人得不到救济,为了找到吃的,灾民们很自然的以地缘或者宗族关系抱团,成了官家眼中的流匪,陆廉数次派人来清剿。奈何姬长生安插进灾民中的人很快便成为首脑,而自家的精锐又都被陆之逊带走,根本不是姬长生的对手。数次失败之后,不得不向段思贤求援。
若是平时,段思贤乐的看到这个局面,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旦陈国内部闹将起来,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段思贤一面从守卫万安城的兵马中抽出五千人,加上各家人马,凑了一万五千人,前去迎战姬长生。
姬长生连番大胜,陈国所有人都不指望这一点人马能有什么作用,只要能拖住姬长生,等道段心烈的大军到来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而这些人也没有让人失望,刚出城门就被姬长生安排的人盯住了,第二日便被伏击,一万五千人或死或降,全军覆没。
姬长生又下令穿上陈军的铠甲以清剿流民的理由袭杀灾民,安排在内部的人又配合着恐吓利诱把灾民往万安城的反向引,言说是要请段思贤主持公道。
这使得原本看见兵马已经开始胆怯的灾民突然间发现自己才是受害人,段思贤作为国主去找他说理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一个人或许见不到段思贤,这么多人,段思贤总不能不见吧?
短短几日,姬长生居中指挥,便有十数万灾民往万安城的反向而去,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沿途城池紧闭城门,不敢放人入城,一面遣人飞报段思贤,等其做出决策,下面的人也好做事。
姬长生为这些灾民取了一个名字,饿鬼。正好与淮国的精锐同音,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饿鬼所过之处,如瘟疫一般,能吃的都被抢光,被抢的人为了活下去,又只得加入进来。
饿鬼的人数越来越多,姬长生便选了一些脆弱的小城让他们去攻打,更有意诱导他们去富贵人家抢粮,然后随便安插一个罪名,拉出来示众,念清罪行后一刀砍了,再把钱粮分了。如此一来,穷苦百姓见到原本连正眼也不敢看的大老爷居然如此不堪,心中只觉得痛快至极,自己做的是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侠义之事。
待段思贤接到详报,只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谢至仁撤军回国。
天门关上的李寻时时刻刻关注着陈国内的一举一动,见局势果如姬长生说的一般无二,便按万雅见利而动的策略,兵出天门关,剑指万安城。
还有什么比为父报仇雪耻更能证明自己的身份的事?这是万雅为儿子正名之战。
当段心烈穿着沾满污泥的铠甲跪在段思贤面前的时候,段栖梧没有一点援军感到的高兴,更多的是感到了一丝危险。
段思贤面带喜色:“王儿为国千里奔波,辛苦了。”
段心烈面有愧色道:“是孩儿不孝,未能为父亲分忧。”
段栖梧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话可不像自己这八弟说出来的啊,难道镇守一方让人性情变化如此之大?还是有人教他如此说话?
果然,段思贤终于露出笑容,点点头,对段心烈的话很是满意,而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了段栖梧。
段心烈继续道:“孩儿来的路上便和流民交过手了,抓住其头脑,发现都是武朝的人。孩儿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姬长生,只要解决了姬长生,流民之事覆手可平。不然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恐量成大祸。”
“此话当真?”段思贤急切问道。
“千真万确,孩儿愿用性命当保。”段心烈斩钉截铁说道。
段思贤面色难看至极,虽然心里有所猜想,可局面真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懵的。
段栖梧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个外人呢,便开口道:“八弟所言极是,可是这姬长生狡猾如狐,如何才能找出来?”
段心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这姬长生不会不知道他整的这些事除了恶心一下我们外别无是处,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缓解江北战场面对大都督的压力。我以为他现在想的便是议和罢战,保存下朝廷最后的本钱。”
议事的所有人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段心烈,这还是以前那个横冲直撞,遇事只知道用蛮力的八王子吗?
段思贤沉吟良久,突然身子前倾,看着段心烈问道:“烈儿,这些事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段心烈迎着段思贤的目光,拱手道:“是孩儿胡乱猜想,定不周全,请父王责罚。”
段思贤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连声说好:“你看谁去找姬长生议和适当?”
“此是孩儿提出来的,自然还是孩儿去。”
段思贤又是一阵大笑:“你星夜赶路,又要统领军务,不可远离,还是另选别人吧。”
段心烈还要说,被段思贤挥手制止。
站在前面的段栖梧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道自己的身上,他明白他们的意思,自己也知道必须站出来,可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孩儿愿去寻找姬长生。”段栖梧面带不甘的出来,站到段心烈前面说道。
段思贤微微点头,问道:“你准备从何处下手?”
段栖梧道:“请八弟把那武朝的军士交给我,自能得知姬长生所在。”
段心烈双手一摊,一脸无奈道:“赶路的急,带着又是个累赘,问清身份之后便一刀砍了,没想到王兄还有大用,却是我疏忽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