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广汉援军全军覆没,守将刘叔同重伤,郑国朝堂震动,郑密急召人商议对策。
压抑的气氛好像在人心上堵上了一块巨石,让原本能言善辨的大臣突然间变了哑巴。
“你们倒是说话呀!”郑密急道:“现在该怎么做?总不能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做吧?”
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找不出解决事情的办法,丞相唐肃严开口道:“如今之计,当先拖住姬长生所率的北路军,等待张由的大军回援幽武,才能解此危局。”
兵部韩啸卿道:“拖?拿什么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兵马可用了。”
颜宗望道:“谁说拖住姬长生就一定要用军马?我们只要能为张由回援争取时间就行了?”
郑密揉了揉脑袋,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怎么做吧。”
颜宗望看了唐肃严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道:“不如派人前去与姬长生议和,只要姬长生愿意谈,我们就可以慢慢谈条件,给张由时间摆脱于含光,回援都城。”
严宗望说完,所有人都在思考能否可行。
“你们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郑密看着下面皱眉思考思的大臣问道。
如今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见没有人说话,郑密便道:“就按严卿说的办,只是该派谁人前去议和?”
颜宗望道:“状元郎杜安国,为人机敏,能言善辩,可为使者。”
“好!就让他去。”
郑密一面让杜安国前往惠康与姬长生议和,一面严令张由不计代价回援幽武。
杜安国得了命令,便往惠康城去,他知道此行若能说动姬长生退兵,自己必然在朝堂上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但自己对姬长生此人并不了解,不知其喜好厌恶,只能见机行事了。
姬长生听说郑国派使者来前来,哑然失笑。
“派精兵夹道欢迎,让使者见识我军容之强盛。”
杜安国入城来,见大道两旁军士皆是高大雄壮之人,只觉得他们的目光总朝自己脖子上瞄,似乎在想怎么砍比较省力,不自主把脖子缩了缩,随即觉得不妥,又挺起胸膛,跟随引路人目不斜视向前走。
杜安国知道这些军士是姬长生给自己的下马威,并未放在心上,但他看到城中百姓根本没有大战之后的惶恐不安,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一如往常的在城中行走做买卖,把他震的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也让他知道,这里面恐怕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若自己不能弄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郑国的危机便不能真正的解决。
姬长生在荷塘边的亭子里接见了杜安国。
见礼之后,杜安国坐在下首打量身穿常服,面容俊秀,却有些苍白,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的姬长生,把他和自己脑海中的印象重合起来。
姬长生指着面前残荷先说话道:“听闻杜大人是郑国的状元郎,能看出这景致少了些什么?”
杜安国没料道姬长生突然有此问,把准备好的说词都堵住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顺着姬长生的手指,把目光看向那一大片枯萎的荷叶。
看了许久,杜安国笑道:“寒冬肃杀之气太重,少了一些生机。”
姬长生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杜安道不解,问道:“大皇子有何独到见解?”
姬长生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你只见到这满塘枯叶,可若没有这些枯叶,那泥土下的嫩苗,如何能见到明年的春天?”
杜安国道:“郑国先祖因功被武神封于郑地,为朝堂藩篱,便如这枯叶一般守卫着朝廷,如今大皇子尽起大军攻打郑国,不正是拆掉自家防范强盗的围墙吗?”
姬长生道:“非我欲讨伐郑国,是郑密无道,使的子民限于水火之中,陛下作为天下之主,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杜安国道:“朝廷如今若灭郑,必然会使得天下诸侯恐惧,以朝廷现在的实力,如何面对天下之怒?”
姬长生道:“大道所在,虽艰必往。”
杜安国看着姬长生,姬长生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
杜安国站起来:“大皇子就不怕郑国向诸侯求救,天下伐武?”
姬长生笑道:“向谁求救?姜陈如今大战方起,淮国内斗不熄,燕国向来不管中原事务,卫国乃是我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