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耽搁住，差点儿就忘了下午的事情，匆匆忙忙的赶到，引着楚妍往后门进。
寇仲家里和医院有直接合作，跟某些学校也在落实合作，总之关系网遍布，他的资源只能让人无法想象到。
“没法看太久，完整的尸体难保存，而且没法上手，你应该明白。”
尸体有特殊的保存方法，楚妍能够理解，她点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寇仲打开柜子拿出钥匙，在开门之际，无比认真的语气道，“你惹楚的麻烦，不能算做麻烦。”
心里盛着事的楚妍，脑子犹如死机了一般，没有空余的心思去细细琢磨他的话。
倒是老三，神情微愣，正眼打量起寇仲。
尸体摆在三人眼前，白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遮住。
寇仲戴好手套，掀开白布的一头，折了折，露出来尸体的五官，他朝着失神的楚妍说道，“那抽屉里还有手套，给阿姨戴上吧。”
瞪着尸体，反应慢了许多拍的楚妍，顾不上开口说话，点点脑袋，拆了手套给老板娘套上。
她手勾住老板娘的胳膊，方向性的将人带了带。
“阿姨，你摸摸她。”
手套是橡胶材质的，有一定厚度，老板娘下手慢又轻，摸到了尸体的鼻子，再是眼睛，透心凉的感觉从指尖抵达了心腔。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的不像话。
楚妍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沉沦在个人空间，完全没有意识到情绪外露。
寇仲的目光始会落在她身上，凝视着她精致的五官，这一刻灰扑扑的，眼睛里莫大的悲与切。
不是目睹世间遗憾的那种感慨，似乎是她经历过一遭，看淡任何，却意外的被激起内心深处交杂的情绪。
他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年轻女孩，怎么会流露出如此让人不可思议的感情。
老三知道事情的开始，他没有经历的事情，身体对那一块是匮乏，无知的，所以不能做到去理解除妍的情绪。
也是他为什么，自知道她死过一回，也不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更不能三两句轻飘飘的话，带过楚妍可能两辈子都无法消解的阴影。
如果在同一个空间内，思想能产生共鸣…
老三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挪在了寇仲的方向，两人短暂草率的对视一眼，他想到茫茫人海里，无所交集的两人擦肩而过，再无然后。
“小琴，终于解脱了。”
老板娘发颤的声音隐忍着哭腔，她迸发外露的情绪磁场强大，强行让人有了共鸣，她继续道，“原谅姨不能为你做什么，为医学献身，希望能化解你走这一趟人事的苦楚，下辈子投个好胎。”
人到底有没有来世，只能用未知二字形容，老板娘不迷信，她不会是虔诚的信徒，只求用她后半生的运气，换小琴以后的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许多许多的话是要藏在心底的，老板娘摸索着把白布盖回尸体的脸上，她眼睛原是空洞洞的，再一看，有什么东西安稳的落下，里头的灰是落空曲调。
无尽空虚的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