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不知道，苏莳这会儿也在天人交战。</p>

太后的威严，她固然不敢违背。但在她心里，多少还是想护着傅默渊的。</p>

即使不管她和地府府君的赌约，只说太后对傅默渊下毒的事情。苏莳也觉得，太后这番问题问得别有用意，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p>

江姑姑将墨磨好，拿了一只湖笔递给苏莳：“苏答应请。”</p>

“……”</p>

苏莳回过神，怯生生地冲太后笑了笑，拿笔硬着头皮在纸上写了起来。</p>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于太后的要求，她到底还是没有办法回绝。</p>

苏莳也是没了法子，只能将前日傅默渊的表现，写出了一大半。</p>

只是出于私心，她终究还是在纸间的话语之中，掩盖了些许消息。譬如傅默渊到底是什么时候清醒的，还有，他下半夜都做了什么。言语之间，大概是七八成的真话，一两成的语焉不详。只有一成，是假话而已。</p>

然而正因如此，苏莳的谎话，才更显得有可信度。</p>

太后低头看了看那张纸，轻咳一声：“苏答应。你的意思是……你在伺候皇上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p>

嘶——</p>

德嫔倒抽了口凉气。</p>

娴妃淑妃听见，更是脸色各异。</p>

苏莳却是对太后话里的意思，一无所知。</p>

她傻乎乎地笑了笑，点点头。</p>

“你为何会睡过去。”太后以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p>

苏莳听得背后一寒。</p>

先前太后跟人商量下毒要害傅默渊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p>

她看向太后的时候，眼神难免带了几分畏惧。</p>

那眼神，就像只犯了错的小兔子一般。</p>

太后眸光锐利地打量了苏莳一会儿，忽然笑了。</p>

她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罢了。仔细想来，哀家原也没必要问这些。毕竟哀家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知道苏答应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到底有多缺觉……嗯，你上回既是睡过去了，那就这样吧。”</p>

德嫔闻言，也松了口气。</p>

娴妃淑妃却是表情各异，都有些不忿苏莳可以逃脱罪责。</p>

江姑姑含笑道：“太后娘娘饶了苏答应的过失。您还不谢恩？”</p>

苏莳连忙低头福身，姿态诚恳。</p>

“哀家看，最近皇帝很是青睐于你。”太后含笑，又吩咐了苏莳一声，“下回你贴身伺候的时候，可不能再这样粗心大意了。”</p>

苏莳赶紧点头。</p>

“好了。说了这些个话，哀家也乏了。”太后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站起身来，“小江，送哀家回殿里的东暖阁休息吧。”</p>

“是。”</p>

江姑姑答应一声，扶着太后往后殿走去。</p>

嫔妃们连忙福身，恭送太后。</p>

另一个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太监打了个千儿，回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一众嫔妃：“各位小主。太后娘娘已经回去休息了，各位也就不用在这儿了。请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