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在她正式试音之前，会先放一遍画面。</p>
是给她观察和记忆的。</p>
耳边是演员拍摄时的原音。她要记住演员的口型，每个气息，说话的时间点，张嘴的时刻，全部都要重合上。</p>
录音室里人多，但却静谧无比。</p>
书念很紧张，里面空间小，人又多，本来就缺氧。此刻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p>
耳机里的原声结束，眼前的画面也停了下来。</p>
传来了控制室里的李庆的声音：“准备好了吗？”</p>
书念咽了咽口水，捏紧手中的纸张：“好了。”</p>
画面前期是无声的。</p>
少女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神情愣愣，眼眶渐渐红起来，无声地掉着泪。而画面之外的书念，眼眶也红了起来，像是入了戏。</p>
……</p>
试音结束，书念主动退到后面。她还陷在戏里，抽离不开，喉咙里忍不住发着细小的呜咽声。</p>
书念揉着眼睛，出了录音室。</p>
“可以啊，就你了。”李庆似乎还挺满意，表情比刚刚好看了不少，“去整理一下吧。等会儿我把剧本给你，今天没有你的场次，明天开始录。”</p>
大概只是一个有连戏的小配角，不怎么重要。</p>
李庆就直接决定下来了，也不用给制片方那边看看。</p>
书念抿着唇点头，小声地应道：“好的，谢谢导演。”</p>
因为这个消息，书念的心情好了不少。</p>
录音棚里没有厕所，书念出了棚，找到楼层里的公用厕所。一路走过去，她才发现这一层基本都是录音棚。</p>
书念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犹豫了下，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下唇色。她没打算直接就回去，按照以往的惯例，她都会呆到晚上十二点。</p>
就算自己没有工作，也能听听别人的配音，吸取一下经验。</p>
旁边的两个女生正在补妆。</p>
其中一个突然开了口：“今天黎盛好像来这里录歌了，我们要不要偷偷去看看啊？我很喜欢他的啊！”</p>
“怎么进得去啊。”</p>
“诶，我就说说而已嘛。听说他这次来录的歌是阿鹤写的。”</p>
书念走向门外，听到这个名字，她下意识回头，神情发愣。很快，她回过神，用力摇了摇头，没再听下去。</p>
出了卫生间，书念原路返回。直走，左转两次，便能回到刚刚的录音棚。</p>
路上，她莫名又想起了昨天“谢如鹤”打回来的那个电话。</p>
后来她说了什么，其实她也记不起来了。好像说了话，又好像没说。大概是道了声歉，然后就挂了电话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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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电话那头的人说的话，书念还是记得很清楚。</p>
他说，你认错人了。</p>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没接。然后又打回来问她是哪位。</p>
她问，是谢如鹤吗？</p>
他回答，你认错人了。</p>
书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p>
她觉得，如果对面的人不是谢如鹤，正常的发展趋势，对方不是应该会回“你打错电话了”这种话吗？</p>
在混乱的思绪中，书念转了第一个弯。</p>
余光注意到眼前有两个人影，书念抬眼，看到前边一站一坐的两个人。</p>
一个站着，另一个坐在轮椅上。</p>
又是那张熟悉的脸。</p>
那天看到的画面，似乎确实不是她的幻觉。</p>
谢如鹤今天穿得慵懒，宽松的黑色卫衣，灰色的休闲裤。面前的人在跟他说些什么，他似乎一点耐心都没有，别开脸，表情阴沉冷淡。</p>
着实是不悦的模样。</p>
没多久。</p>
谢如鹤突然勾唇，黑瞳染着浓重的色彩，全是嘲讽的意味。他轻嗤一声，似笑非笑道：“唱不了我换人不就得了？”</p>
“……”</p>
站在他面前的人神态恭敬，语气却着急了起来。</p>
谢如鹤懒得听。像是用余光注意到了她的身影，视线一瞥，看向书念。</p>
只一刻，神情顿住。</p>
书念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大半，但眼眶依旧红着，眼角耷拉下来。她的肤色很白，更显得眼睛那层红色更加明显。</p>
两人的视线对上。</p>
不到一秒。</p>
这次是书念先把视线挪开，默不作声地绕过他们，继续往前走。</p>
看着她的背影，谢如鹤原本脸上带着的嘲讽渐渐收回，眼里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他的指尖动了动，喉结滑动着。</p>
手上的力道一动，轮椅随之滚了滚，又停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