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转去后堂,在这儿,他的几名心腹正对着一张舆图商讨事宜。
“从定边城到公安郡阜平县,沿途建立八处转运点,择专人负责粮草进出库及调配药材骡马等,确保整个运输不受天气影响。”
一名中年男子弓着腰,伏低身子在舆图上用手指点出几个要害位置。
“严舒,稍作歇息,事情还没紧急到那个份上!”唐松对着那个男子叫道。
被唤作“严舒”的男子起身行礼,道:“未雨绸缪,一旦战事开启,总不能拖累了大军后退。”
“你呀,就是这么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唐松脸上带着笑意,压根没有责备他的意味。
李严舒又道:“下官可要为两万将士的衣食住行做足准备才是。
毕竟我漠北军司这次可是出动了近半的兵力,稍有差池,我有何面目再见漠北道的父老乡亲?”
“哈哈哈!我就欣赏严舒的这份认真!”唐松走到李严舒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吾妹此次给我来信,信中所言让我受益匪浅啊!
当今朝廷内里有皇子争权夺位,左右二相互不相让。
外有傅家野心勃勃,静海道蠢蠢欲动。
如此之局面,我漠北道若是始终不参与这天下变局只守着一亩三分田关上门过日子,那日后注定天下大势都是别人说了算,唐某以及诸位都只能仰人鼻息。
我虽不是什么天资过人之辈,却也晓得实力才是根本这个道理。
偏居一隅固然没什么大灾大难,可一旦有人对你动心思,安逸日久的你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我这次带着儿郎们走出漠北就是要加以历练,来日若是适逢局势大变,总要有自保的能力吧?
诸位说是也不是?”
唐松寻了张椅子坐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痛饮了一壶茶。
“都督高见!我漠北军司虽相比于其他几个军司兵马并不算多,可漠北地域之辽阔却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虽说阔乌海沙漠占去了近三成土地,但夏洲的银矿,沙泽的红石矿,满都的硝石矿哪样不令旁人垂涎三尺?
用这么多资源养出来的四万大军,那是优中选优,个个以一当十!
什么望山重甲兵,火流星卫,玉豹骑之流,在金沙穿甲军面前都是尔尔!”一名大胡子将领出声道。
“哈哈哈!谦虚谦虚!不要自大!
虽说我漠北人才济济,但行事要低调,一定要低调!
吾妹经常教导我切莫自大,你们也要将谨慎二字牢记于心。”唐松嘴上这么说,脸上还是洋溢着得意神情。
“都督,听说魏王现如今还在海鼎城,这战事眼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他若是还在那里,到时候……”一名心腹提醒道。
唐松看了眼李严舒,李严舒立即说道:“到时候唯尊皇命尔!
陛下下令攻城,我们便攻城!
依陛下旨意行事便是,其余的不要多操心。”
唐松也说道:“就是此理!
陛下怎么决断我们便怎么做!别去想有的没的!
虽说我是魏王的舅舅,但皇命高于一切!
战事一起,亲情也只能割舍一旁!”
唐松暗地里拳头紧握,却又无可奈何地松开,一想到妹子寄来的信上滴满泪痕,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痛。
……
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