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道自是夏之根本,有陛下亲自坐镇,断无割据的可能。但出了京畿道呢?黄州道自大夏建国起就一直掌控在齐家手中未曾有一刻易主,国中之国名副其实!
玉山道符家根深蒂固,与当地大族的关系是盘根错节,野心勃勃不输齐家。
漠北道偏远之地,人口稀少,与中原往来极为不便,而唐家便是占着这种地利,将漠北百姓牢牢把控在手中,即便实力逊色于其他几位,但也有割据的能力。
嵩岭道万俟家兵强马壮,是应对南越的第一道防线,但要说万俟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却是未必,从其往年挑动两国相战的举动来看,万俟家有不臣之心!
羯羌道更不要说,那里到现在还是一盘散沙,小部族之间混战时有发生,莫家也只不过是实力强大些的部族,对大夏的忠心实在少得可怜,也就每年给他们拨粮发饷的时候能想到大夏的好。
至于静海道,不臣之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韩羽一口气把天下七道说了个遍,大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味在里面。
姜铖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这个韩羽见识是有些,但说到底还是太浅了,若真像他说得人人都有野心,那天下早乱成一锅粥了。
“书生之见!大夏国势昌盛,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王朝末路一样?
哼!”杨漓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把药碗往他身边一放扭头便走开了。
韩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也是说说自己的看法而已,杨姑娘未免太较真了。”
姜铖道:“不是她较真,而是你的话处处透着悲凉与愤懑,更关键的是只听到你的不满,却没有一丁点有用的见解,这样的牢骚有什么意义呢?”
姜铖不欲再与他多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韩羽郑重道:“义士想听我的主意?”
姜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韩某便试说一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诸位谅解!
依韩某看,当下最迫切地就是将静海道傅家铲除!
有两利两弊!利一乃是静海道没了傅家就再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迅速接管静海道的大家族,方便陛下派遣能臣干吏整治静海道,从而将静海道握在手中,享有海贸之利,充盈国库。
利二便是国库丰盈,陛下才能震慑其余五道!
杀一儆百,余者未必不会胆寒从而乖乖听从陛下号令。
但同样,弊端也很明显。
一来傅家也曾是开国功勋,傅家一倒,其余几家必有兔死狐悲之感,暗中勾连恐无法避免,对陛下的猜忌提防更会加重,甚至提前举兵割据,将大夏割裂!
当然,这是最极端的情况,真有胆子走到这一步的人早就该跳出来为傅家摇旗呐喊了,从眼下情况看,尚未有此苗头。
第二个弊端便是海防!傅家若是被除,他的嫡系水军必然不得信任,陛下也未必敢再用,打散拆分甚至将部分士兵开除军籍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水军必然战力大减,而一直以来被压制的海匪以及对中原窥伺已久的东瀛则必会挑衅和骚扰地方,而短期内肯定是没法再练一支强大的水军来对付他们,沿海甚至向内延伸百里,这一大片地区的百姓都会遭殃!
总体上看,两弊出现的可能不小,但两利收益更大。
只是治国不是买卖,仅看利益得失太过狭隘。
这刀兵一起,天下震动,南越也会起不该有的心思,到时候局势是何变化恐怕谁都拿捏不定,只看陛下如何取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