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道最大的毒瘤不拔去,大夏海贸就永远操弄于贪鄙之辈手中,到那时节度使割据一方,好不容易盼来的太平日子又要没了!”
黄仲达心中叹了口气,而马车也停到了他的家门口。
他下车时又恢复了那副弱不禁风又惊慌失措的模样,家仆和马车夫两人才把他从车上搀扶了下来。
家中妻子赶了过来,把他扶回房间。
黄仲达之子黄文钦也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看到父亲的样子,焦急地上前道:“父亲,是不是傅家人又对你下手了?
他们好大胆!当真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黄仲达摆手让妻子不要搀扶,独自坐到书案旁,提笔的同时静静地对黄文钦说道:“钦儿,你为为父研墨!”
黄文钦见父亲模样郑重不敢违背,老实地站在书案旁为黄仲达磨墨。
只见黄仲达思索几个呼吸,便提笔蘸墨,唰唰写下数行大字。
停笔看了一遍,满意的点点头,唤来家仆,让其将所写之信送出去。
支走了家仆,黄仲达方对妻子和儿子说道:“今日我去见了傅长河,将我得到的与东瀛相关的消息说与他听。
他并未有任何异常,这也就说明他对东瀛之事了如指掌。
而今魏王殿下正在赶往海鼎城的路上,此时我提起东瀛之事,必然会刺激到傅长河,他不会善罢甘休,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黄仲达语气平淡,似乎说得只是一件极小的事而已。
其妻眼泪止不住地滑下,侧过头低声呜咽。
黄文钦惨笑道:“这么说我们全家离死不远了?
哈哈哈!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钦儿!你怕了?”
黄仲达忽然严厉地说道。
“怕?儿子怎么会怕?死则死矣,只是苦读诗书十余载,未曾有机会施展抱负却要死于奸臣之手,实在是不甘心啊!”
黄文钦答道。
“确实是不甘心啊!我来到静海道也有五年了,犹记得陛下挽着我的手送别时的场景。
只可惜我愧对陛下厚爱,没有机会看到傅家被彻底铲除的那一天了!”黄仲达眼眶通红,说到情动之处亦是潸然泪下。
“父亲!傅长河真的敢在魏王巡查之际对您下手?
您怎么也是静海道一任处置使,不是什么芝麻大小的官可以任他们揉捏的呀!”黄文钦期待地看着黄仲达。
黄仲达摇头道:“处置使没什么了不起的。
只要傅长河还是静海道的都督,我们的生死就只能掌握在他的手里,就看他取不取了。
或许我今日试探是鲁莽的,可若不能在魏王到来之前把傅长河激怒,让他做出非理智的事情,这次船舶司的事就会被他彻底摆平!
那可是国库一年三成的税收啊!
唯有让他犯错,犯一个陛下都不肯原谅的错,犯一个让朝堂诸公忌讳的错,才能把他扳倒!
而撬开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一家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