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子在床上休息吧,我在椅子上打坐一晚即可。”
“何姑娘以为我是那种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吃不了一点苦吗?
何姑娘莫要推辞,尽管休息便是,夏某打坐一晚为姑娘守夜。”
何姿欣见推辞不过,只得说道:“既如此委屈夏公子了。”
晚间自有客栈伙计送上热的饭食,两人用过后洗漱完便休息了。
只是到了半夜,城内忽然传来杂乱的叫喊声。
姜铖起身站到窗边,何姿欣也披了一件衣裳站到了他的身后。
“夏公子,是出了什么事吗?”何姿欣问道。
姜铖指着不远处道:“失火了!看位置,似乎在县衙附近。”
没过多久,城中武侯铺就敲锣打鼓地闹腾起来。
架着水龙车往县衙赶,沿途又唤来不少百姓,让他们肩挑手提水桶木盆等物装满水去救火。
只是今晚正赶上大风,火势蔓延极快,不少百姓的房屋都被点燃了。
许多百姓不甘心家当被大火焚烧,还冒着风险闯入火海之中,却再没能出来。
折腾了一晚,城中驻守的士兵也被调动来灭火,终于赶在天光大亮之前清理出一条隔离带。
饶是军民反应都不慢,可被大火烧毁的房屋也达百余栋,被烈火卷入其中的百姓也有百余人,这时候便是抢出来也只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更糟糕的是,新到任不足六个月的元康县令一家也没能从大火中逃脱,此时县丞正带着衙役兵丁在县衙废墟之中寻找尸体。
如此局面,显然不是一个县丞能够负得起责任的。
自县令以下,县丞、主簿、县尉、典史及诸曹均来到现场,共同主掌大局。
但也就在这时,城中忽然传出谣言,说那县令之死乃是因为新来的县令不识好歹,动了下面人的利益,最终招来灭门之祸。
这话说的有鼻子有眼,包括怀疑对象,作案动机甚至详细的作案细节都有人散布,仅仅半日城中气氛就紧张到了极点。
而在这个时候,元康县的静夜司官员终于出面。
要说静夜司在镐京那是排面大大的,位高权重,文武百官但凡做过亏心事那是不怕鬼敲门却怕静夜司上门,颇有些“鬼未伤我分毫,人却让我遍体鳞伤”的意思。
但出了镐京,在京畿道以内,镐京的权力便要打一次折扣。但毕竟天颜就在近处,敢捋虎须的人还没几个。
而出了京畿道,这静夜司与普通衙役的区别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普通衙役办的差他们可以代劳,最多抓鬼降妖时能显显威风,其它时候,谁对它都是爱理不理。
其中关节就是各道总督权力过大。黄州道有齐家,皇后姓齐,到了黄州道,静夜司夹起尾巴做人不过分吧?
玉山道那是符家大本营,符皇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符家更是大夏数一数二的将门,静夜司也不敢在这里撒野。
静海道总督之妹是皇帝的容妃,虽然不受宠,可傅大都督掌握船舶司这个生金蛋的母鸡,皇帝对傅都督都客客气气,静夜司能尥蹶子吗?
嵩岭道、漠北道同样是皇亲国戚,静夜司大气不敢喘,羯羌道倒是没有与皇帝沾亲带故,可那里环境复杂,人烟稀少,但部族聚居宗族势力极大。惹恼了当地土司,直接丢进山里喂虎没一点问题。
故而静夜司虽然有皇帝加持,但到了地方买账的人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