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以前,小香绝对毫不犹豫地说,愿意,可现在她是真的害怕了,就在刚刚,她差一点被那两个市井小人给侮辱,太子非但没有怪罪他们,还在娘娘面前力保他们的性命,要换做以前,殿下一定会重重地惩治他们的。
而如今在她跟前站着的这位太子殿下,让她觉得特别的不踏实,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阴森森的,让人觉得特别地恐怖,她毕恭毕敬地向刘宏福身道:“奴婢在此谢过殿下,不过奴婢跟在娘娘身边习惯了,还请殿下恕罪。”
“既然如此,那好吧。”刘宏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要真让小香去了东宫,甭说钱国师不愿意,他自己睡觉都不踏实,要知道小香当年可是伺候过太子饮食起居的,太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比自己这个事先做足了功课的假太子都清楚。
慕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让本就有些心虚的刘宏感到很不自在,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慕容一直紧绷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让小香去把门关上,然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还是我的那个风儿吗?”
小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她心里也有疑惑,只是不便说出来,毕竟这是皇家的家事,她作为奴婢,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
慕容忽然把头转过来,看了她一眼,问:“丫头,你没事吧?”
小香摇摇头,“没事。”
“听说李太傅的眼疾越发的厉害了,抽空你陪本宫去看看他吧。”
“是,娘娘。”
……
当天夜里,李东阳非得让下人收拾出一间厢房给太子殿下休息,被追风给拒绝了,他虽贵为太子,却不像寻常王孙子弟那般讲究,索性他让人搬了一张床到李东阳的房间,好久没听老师讲课了,他想趁这个时间和李东阳聊一聊。
难得太子有这份心,李东阳自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人躺在床上开启了彻夜长谈模式。
从治国到持家。
从天文到地理。
从军事到经济。
从皇宫到市井。
从刑罚到律法。
……
多半时候都是追风问一句,李东阳答一句,偶尔追风会提出不同的观点和建议,再由李东阳进行纠正,有时候因为一个观点不同,两人还会因此据理力争,一直到下半夜,李东阳实在是熬不住了,最后答着答着便打起了呼噜。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尤其是这几个晚上,温度骤然降得很低很低,即便是房间里放着两个暖炉,还是那么冷,要是有暖气或者是空调,该有多好。
追风裹紧了身上的被子,一段时间过后,除了一双脚依旧是冰冰凉外,其它地方渐渐开始暖和。
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假设着明天假太子来李府的情景,假设一次,推翻一次,一连做了好几种假设,然后又一一推翻,就这样反反复复想了数遍,困意悄悄来袭……
他在梦里梦到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独没有梦到事关假太子的任何信息……
一早醒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转头看去,发现李东阳已经不在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追风麻利的穿上衣服,披着鞋子,推门出去。
忽然听到后院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男的是李东阳,女人的声音听着很耳熟,他开动脑子使劲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是谁。
寻着声音方向走去,大概是听到他的脚步声了,对话声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李东阳的声音,“听这脚步声应该是殿下来了。”
追风脚步一停,心中对李东阳的耳朵灵敏度佩服不已,难怪这世上有好多瞎子,耳朵都特别好,而且往往一些神算子都是些盲人,因为他们眼睛不好的时候,思想都高度集中在了听力上面。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是心里随便想想,要是让李东阳听到,估计得气个半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有机会有时间,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李东阳的眼睛,白迹治不好,可以去柔然、月氏,甚至是南越、乌圭等国,总之无论如何都要还李东阳一个光明世界。
“相公。”
追风还在想着是该抽回脚步,还是继续往前走,突然一道美丽婀娜的倩影连走带跑“扑”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虽是一身中原女性的打扮,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草原人的野性。
“阿……阿狸……”追风大吃一惊,他最先想到的是纳兰,然后是邓樱,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热情奔放的阿狸,他十分诧异道:“你……你怎么找来这里了?”
阿狸一边走过来,一边去取手腕上的那根红绳子,追风晓得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把手背到后面,阿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碍于李东阳在旁边,她也不好意思再用绳子去将自己和追风绑在一起,她将手背到后背,微笑地说:“我去柔然找过你,叶山长说你家里人病了回家了,我便一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