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扬长而去。
走到门口,李放停下了脚步,如今学士府被团团包围,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怎么办?
回去?
不行,我都已经在表……殿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了,怎能打退堂呢?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后院靠墙最拐角的那个狗洞,虽然钻狗洞有些丢人,但为了太子,为了老爷,面子又能值几个钱呢。
……
“太傅,你的眼睛……”看到李东阳的那双绑着纱布的眼睛,追风心里特别的难受,自责道:“都怪我不是,是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离宫出走,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儿。”
李东阳把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的摇摇头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切都是我李东阳的造化,怪不得任何人。”
在追风的心目中,这位李太傅一直都是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所有的太傅里面,追风和他走得最近,也是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个。
想到当年多么阳光开朗的老师,转眼间变成了这个样子,追风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剜去了一块肉似的。
“殿下,听李放说,金陵城最近半个月全城戒严了,您是如何进来的?”李东阳的话打断了追风的思绪。
说起这件事,追风至今还有些后怕,他和花弧从柔然回来的路上还是很顺利的,唯独在白迹的地界上遇到了层层关卡,为了逃避官军的搜查,他和花弧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商队,两人躲在了商队的马车里。
到得城门的时候,守城士兵用刀在马车上捣鼓了一会儿,锋利的刀尖从追风的肩膀上划了过去,差一点就划到了他的咽喉。
李东阳又惊又气:“实在是太过分了,真太子流落民间,假太子却在宫中作威作福,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世上之事,有时候总是让人难以琢磨。”追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殿下变了。”
“我变了吗?”追风淡淡一笑:“也许吧,是人都会长大,经历了那么多事,再不长大,实在是有些没心没肺了。”
“是啊,殿下为人处世比以前的确老练了不少,比如说你方才饶了李二一条性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殿下心中必定有了另外的打算,这是好事,但恕我直言,我还是以为殿下应该要狠辣一些,您将来可是白迹的一国之主,绝不能太过心慈手软。”
“学生受教了。”
追风点点头,李东阳说的道理他懂,为君者,应当行事果断,绝不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记忆中那个世界的刘邦和朱元璋可不是一般的冷血,为了皇帝的宝座,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
这世间上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只要他们的三观是正的,方式方法又有几个人会去在乎呢?简单的说,只要他们这些帝王善待百姓,心中装的永远都是这个国家,功过是非,历史自有公论。
“对了,学生很想知道太傅是如何认出宫中的太子是假的?”说起这个“帝王论”,追风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李东阳眉头微微一皱,说道:“那日臣听说钱大诚找到了太子,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便去国师府上看望,却发现床上的那位太子,手心上有颗痣,臣教太子那么些年,别的不敢说,太子的手臣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时候太子调皮,经常无端逃学旷课,可没少挨臣的板子,所以臣就觉得疑惑,后来又间接询问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太医们都说,痣和胎记是一样,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会伴随着一个人的一生,但后期也绝不会重新生长出来。”
“臣当时离得远,怕是看走了眼,后来太子回宫了,臣去宫中探望,期间特地留意了他的手,再次看到那颗痣,加上宫中的那个太子无论是脾气还是言行举止,与太子您大相径庭,臣因此断定他是假的。”
“原来如此。”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的时候,东宫的那名假太子喝着水的时候,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气的将茶杯砸向了伺候他的婢女,婢女的手被砸破,顿时鲜血直流,整个屋子伺候的太监宫女吓得跪成一片。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一群没用的东西,本宫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来人,全部给本宫拉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一队侍卫从外面冲了进来,拖起那些宫人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