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看着追风问:“为何要我帮你上药?”
“你若是不肯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肯的。”月生有点不好意思,接过那瓶金创药,轻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你都伤在了什么地方?”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大概得花些时间,有劳月贤弟了。”追风故意和他开个玩笑。
月生将手上的药塞回花弧手里,没好气地嘟喃道:“你给你们家公子慢慢擦吧。”
“哦。”
花弧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月生转头进了里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花弧挠挠头说:“公子,你说月公子不会真是女子吧,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小气的,您救他这么多次,给您擦次药他还嫌麻烦呢。”
“说笑而已,你看我的样子像受过伤吗。”追风展开胳膊,原地走了一圈。
花弧这才放心,接着问道:“公子,您是怎么逃回来?”
“我是……坏了”追风话说了一半,忽然想到白猿还在里面睡觉呢,大晚上的万一一不小心吓到了月生可不得了。
他立刻转过身向船舱扑了过去。
哪晓得进去之后,只见到了月生一个人趴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并没见到白猿的身影。
好一个猿兄,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嘿,这个野小子,你也不怕冻着。追风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将他抱到了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来到隔壁的房间。
花弧说,这次对占川号的围歼战可谓是大获全胜,共歼灭顽敌三十一人,俘获六十八人,唯一的遗憾便是让那个艾塞尔给跑了,堂主靡康则是死于乱军之中。
京机营这边折掉了三个弟兄。
说实话,这样的战绩已经很不错了,追风还是挺佩服蔡老虎的,半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这场战斗,并以最小的损失歼灭了这股沿海居民困扰不已的海盗集团。
主仆二人这边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蔡老虎大大咧咧的声音:“大勇,你闻到没有,什么味道这是?好香啊。”
“好像是酱的味道,难道是追先生在熬酱?”大勇推测。
“他一个书生会熬酱?”
“大哥又不是不知道追先生的本事,他可不仅仅会熬酱哦。”
“也对,这个追老弟是个能人啊,只不过……”他突然迟疑地停下脚步。
“怎么了大哥?”
“都已经过了三更了,这么晚了,你说他不会已经睡下了吧?”
蔡大勇正要回答,房门开了,花弧朝二人抱拳行礼:“小人见过二位大人。”
“你家公子呢,他……”
蔡大山的鼻子动了动,双腿竟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丝丝香气走进了一间小隔间,追风闲来无事将昨天的那些酱重新加工一下。
“这么晚了还没睡?在忙什么呢?”蔡大山看着锅里的酱,嘿嘿一笑:“不会是为了感谢本将军,特地做点好吃的犒劳本将军的吧?”
追风听到声音,忙不迭地回头,向他施礼道:“不知蔡将军……”
“大半夜就别来这些客套的了。”蔡大山本就不是那种喜欢繁文缛节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同样一直不守规矩的追风,两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志同道合。
他托着下巴,咂了咂嘴,说道:“烫壶酒吧,你我兄弟二人喝上几杯。”
“恭敬不如从命。”追风笑呵呵道。
说是两人对饮,追风偏要让花弧和蔡大勇也坐下来一起喝,蔡大勇敬重追风的本事,端起杯子向他敬酒。
追风挨个回敬一番,场面好不热闹。
“对了,将军,为何没看到来掌柜?”喝到一半的时候,追风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他问过花弧,花弧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自打蔡老虎决定出兵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来贵。
蔡老虎脸上有些不快:“喝酒便喝酒,提他做甚?”
想来他还在因为来贵的事生气,追风不再去讨那个没趣。
蔡老虎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追风带来的那些食材,笑着说:“我听说你要用做一些面食来换取犬绒国的鸡毛。”
“正是。”
“我想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九成吧。”
“呵呵,那就好啊,咦,月生那小子呢?怎么没见着他,他不是一直和你形影不离的吗?”
“怕是已经睡下了。”追风说道。
蔡老虎哈哈大笑:“你还别说,那小子看着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打起仗来一点也不含糊。”
“他会打仗?”追风表示不太相信,月生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他岂能不知道,就他那点胆子怕是连只鸡都不敢杀吧。
一旁的蔡大勇插了一句:“可不是,月公子今晚杀了五个海盗呢。”
花弧笑着解释道:“月公子虽然没有和我们一起冲锋陷阵,但他在边上用弓—弩一连射杀了五个海盗,的确很了不起。”
他的潜台词是,没有弓—弩,月生便不会有这些战绩。
“原来如此。”追风微微一笑,心说怪不得这小子会这么疲惫。
蔡老虎看了他一眼,笑着打趣道:“只是可惜他是男子,要不然和你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追风笑道:“蔡将军可不敢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说,上次在谷崖寨,你们不是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吗?哈哈哈,真是没想到,月生这小子扮着女子居然这么美,跟天仙……”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一块酱香饼堵进了他的嘴里,众人抬头望去,却见月生气哄哄地站在蔡老虎的身边。
蔡老虎尴尬一笑,咬了一口嘴里的饼,登时大惊:“味道不错啊,好吃,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大勇,你也尝尝。”
蔡大勇和花弧忍不住想笑。
追风将凳子往旁边挪了一下,花弧很有眼力见,赶紧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月生可没领他们的情,他将手里的八音盒往追风的桌前一放,没好气地说:“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可别弄丢了,记得到时侯还给邓小姐。”
说完扭头就走。
追风一头雾水,心说他这是在埋怨我吗?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针对樱子呢。
“酸哪。”蔡老虎摇头叹气,蔡大勇咬了一口饼,纳闷道:“一点也不酸哪,很好吃,追先生的手艺不错,花弧兄弟,你也来尝一口。”
“尝你个头。”蔡老虎瞪了一眼身边这个不解风情的二愣子,蔡大勇脸色一红,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酒吃饼。
追风看着花弧,二人相视一笑。
大家继续喝酒畅谈,喝了点酒后的蔡老虎俨然变成了一个话痨,什么天文地理,四书五经,他都能变着味地整出一些笑话来,蔡大勇和花弧不胜酒力,没多久便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只剩下追风这么一个忠实的听众,继续聆听着蔡老虎的高谈阔论,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躺下休息,起床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开着很大的太阳,按照那个世界的时间,这会应该有十点了吧。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放眼望去,蔡老虎他们都已经离开,花弧也不见了踪影,桌子收拾得很干净,昨夜盖在蔡老虎他们身上的被子也整整齐齐地放在凳子上。
“醒了。”
月生推门进来,一脸不悦地看着追风道。
追风点点头,问:“他们呢?”
“走了。”月生冷冰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