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走的?”李从嘉随口开口问道。
“大概是正月中旬吧!”
“这么早?看来这小子想当皇商想疯了!”苏大儒也在边上打趣。
今日的苏大儒没将自己闷在屋子里,整理那些典籍,而是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出来透透气,说起苏大儒,那就不得说熊二了,自打李从嘉把熊二借给苏大儒使唤时,苏大儒简直乐的嘴都合不拢。
熊二这个在外人看来憨傻的汉子,在苏大儒那里简直成了宝贝,在今年正月十五的时候,还特别举办了一场拜师宴,邀了门下许多学生前来观礼,着实叫金陵一些学子们狠狠地摔了一个跟头,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大儒苏先生为什么会收一个傻子做门生?
这件事,李从嘉也想不明白,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的还有熊二,平日里和先生呆在一起,看看书,识识字什么的,怎么到外边,别人都指指点点的。
不过做苏大儒的门生一点也不轻松,熊二这几个月来,体重足足掉了十几斤,但饭量是一点也没少,难道是读书太辛苦了?
“王谢,可是想当天下首富的男人,皇商义不容辞!”李双双接话,她在意的是,王谢趁早当上皇商,再更有钱些,这样的话,每月送来的东西就更好更贵了呢!
“算了,不说他了,我们去放风筝吧!”绣娘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在激励着她,拉着李双双,就往远处的草甸子上跑去。
方九儿和李念也跟着去了,毕竟她们几个,可是这一群人当中,最年轻,最有活力的人,不像倚在席子上的几个臭男人,动都不想动,只知道晒太阳。
放风筝的一伙人儿走后,席子上便只剩下阳气极重的几个男子了,几人笑了笑,开始谈论起了一些别的话题来。
“宗室那边怎么说?”
“李念可以,九儿不行!”
“呵,不用猜就知道,那群老家伙,一个个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李从嘉轻呵了一声,有些不爽。
要说这些日,最令几人关心的事情就是,宗室那边关于李念和方九儿的身份问题,三个月来,就二人的身份问题,李从岱和姜氏不知道往宗室那边跑了多少趟,软的不行,硬着来,可那些李姓宗室耆老们,个个硬着脖子,说李氏已经出了姜氏这么一个贱籍女子,绝对不允许再出一个。
当日,李从岱气的,将宗室大门踹了一个洞,被姜氏拉住,才没动手打那些顽固的小老头们。
“哎……人家可不是没事找事,这是常理,你们李氏皇族还要自己脸面的话,那方九儿根本可能入主燕王府……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家李双双也不能!”苏大儒在一旁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李从嘉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家李双双根本就不屑,我俩都说好了,死后就埋在十七巷院子里那颗梅花树下!”
“呦呵,你们倒是省事了!”苏大儒一笑,抚了抚短须,笑呵呵地又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没经历过事儿,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你们现在说的这些话有多么的幼稚……人活着,不是自己在活,还有旁人再看,你们能管住别人的嘴?还埋在梅花树下?简直笑死人了!”
“那你说,这事这么办?”
宗室那边,态度强硬,就算自己心里过意得去,但方九儿那边的,她一个弱女子,除了李从岱和李念,就什么都没有了,死后,连埋在哪里自己都不能决定,就算不想这么远,就眼前的,她一个生过孩子的人,到头来连个名分都没有,她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日子久了之后,夫妻之间难免生出什么间隙。
苏大儒眼角的褶子堆起,手抚短须,思虑一番之后,开口说道:“无能为力!”
李从嘉,李从岱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这老头的模样,明明想了那么久,末了就来这么一句,无能为力来糊弄人。
“或是将他们都给杀了!”苏大儒一言惊出,吓得在场的人一个冷战,平日里只会耍耍嘴皮子的苏大儒什么时候,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你们这么瞧着我做甚?这难道不是一个办法吗?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苏大儒肯定着,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感到十分满意。
可余下众人皆是掩面叹息,杀人固然容易,可问题是要杀多少的问题,宗室那么多人,难道全部杀光吗?就算宗室不言,天下还有那么多人,你能保证他们不胡乱议论吗?
“说的容易,那我想问,先生死后想埋在哪里呢?”
苏大儒一摊袖,探过头来,笑嘻嘻地回答道:“你家隔壁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下!”
“咦,不对,我记得先生不是曾经说过,死后定会魂归故里,落土长安的嘛?”一旁的苏堪插话,完全不顾苏大儒吃人的眼神。
苏大儒是长安人,这点是无疑的,自唐乱时,才流落金陵。死后回归故里,是无数人的梦想,苏大儒也不例外,更何况,苏大儒在外有名声,就算死后葬在长安,那新宋也是趋之若鹜,大操大办,先生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