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
老汉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下,面对自己这几位好友,看来自己这种抒发情绪的方式,似乎并不起什么作用,随口说道:“燕王当年大婚,排场比这还要大,只可惜小气了一些,道贺一声,只发三枚铜钱作赏!”
是小气了一些,三枚铜钱可买不来今日一顿吃喝,老汉才有此感触,又咬下一块鸡肉,问道:“你们可知,当年我瞧见了谁?”
几位同伴见他有些神秘兮兮的,一时来了兴致,嘴里的饭菜也不香了,毕竟吃了一日,现在也是食之无味了,好不容易搞点有趣的事情来,他们巴不得听这老哥胡诌呢!
“谁呀?”
“天仙一般的人物,燕王妃!”
“你怎么瞧见了?”
“那日燕王就是从这秦淮河畔将王妃接走的,下船时,我刚巧在边上。”
“我也听说了,燕王妃本是这秦淮河畔船上的姑娘,因生的极为美丽,所以燕王一时入了圈套,犯了大忌,娶一个烟花女子回家,为此,御史台的大人们连夜就参了燕王殿下。”
“参了有什么用?这皇权啊!谁也逾越不了啊!”
几人感叹,都是这金陵城中的老人了,经历了许多事情,当年燕王娶亲,御史台上书,他们也是晓得的。
事情虽大,不过与他们这些小人物并没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吃上这么一顿免费的酒席,就沾沾自喜了。
十里红妆,高头大马,长到不见尾的迎亲队伍,从秦淮河畔的一艘船舫上接走了燕王妃,要说这燕王妃命也真是好,从一个不入流的烟花女子,一跃变成高高在上的王妃夫人,这跨度可谓是有些大的。
姜菀青!
…………
那个烟花女子!成为了当时耀眼的存在。
“听闻王妃还有一个姐姐,也是生的极为美丽!”
“你从哪里听来的?”
老汉挑眉,反问道:“你们竟不知道?”
“不曾听说过,我说老哥,你莫不是在扯谎吧!”
老汉猛地站起身子,手里的鸡腿也不香了,伸着脑袋,再次问道:“你们真的不知?”
几人摇了摇脑袋,没有说话。
得到答案,那老汉立马喜笑颜开,搓了搓手,摸了摸嘴上的油,似乎准备干一些大事情。
只瞧他退了半步,将屁股底下的凳子也挪了挪,然后,站在了上面,吼了一嗓子,道:“今日我吴老汉,说一件大事,诸位赏耳听着,若是觉得有趣,便喝彩几声,叫我老汉也不白费这一番功夫!”
这吴老汉似乎爱出风头了一些,不限于只和自己熟识的几位好友说,竟是站在了凳子上,学着寻常说书人的模样,有声有色地引起旁人注意。
“好!”
“快说!”
“什么呀?”
“…………”
底下纷纷侧耳听来,反正这夜间无事,找一件趣事听着也好,纷纷为这老汉鼓掌喝彩。
老汉得了回应,招了招手,清了清嗓子,先是大叫一声,而后用着官腔说道:“老汉生在金陵,长在金陵,对这金陵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敢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也晓得七七八八,今日要对大家说的,乃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桩趣事,事关皇家秘辛,大家可要为老汉保密啊!”
“相传,燕王妃乃是秦淮河畔一烟花女子,虽是清倌良人,但身份依旧不堪言说,能得遇良人,实乃天之造化,今日我们不谈燕王妃,要说说燕王妃那神秘的姐姐姜扬灵!”
姜扬灵!
世人只知姜菀青,不知姜扬灵,不过生活在金陵的老人们大概会有个印象,姜扬灵也是秦淮河畔的一位清倌良人,善琵琶,唱的一手好曲,不过就在姜菀青嫁给燕王之时,姜扬灵也随即消失了,所以,众人并未曾很在意这位姜扬灵,而是把更多目光投在了身为燕王妃的姜菀青身上。
“姜扬灵乃是燕王妃之姐,按照常理,既是妹妹做了燕王妃,她这姐姐也不必每日再抛头露面了,事实也是如此,可老汉要说,当年姜扬灵其实早已经被当时的东宫太子看上,就是燕王娶亲的那一日,姜扬灵随即入了东宫!”
“胡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陛下,怎么可能纳一个娼妓做妃子!”
底下有人反驳,更直接的是将姜扬灵归为娼妓之类的角色。
其实这也不怪他,说的好听些,这些船舫上过活的清倌良人与青楼里的不同,可这世上,最多的就是普通人,他们没读过书,他们的印象里,那些所谓的清倌良人和娼妓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清倌良人较寻常女子会些本事,或是唱曲,或是弹琴,有了一技傍身,这样才能开出高价,供大人物玩乐,不似青楼里的那样,只要有钱,谁都可以。
“咱们的皇帝陛下自然不可能纳一个娼妓为妃,所以,姜扬灵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分,死后也没有资格葬入皇陵,即使她诞有一子!”
“什么,她生了皇子?”众人吃惊,这后宫的有子嗣和没有子嗣的妃子差别很大,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
“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吴王殿下!”
“老汉,你莫不是说笑吧!”
“说笑?”吴老汉站在高凳之上,苦笑一声,“现在想想,也正是这个没有名分所生的,咱们的皇帝陛下才忍心送出去为质,一去十六年,不知生死,为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