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顿感失礼,连连附身赔礼,毕竟这般一直盯着旁人,总还是不好的。
“你这般作态,可与你这名字气质不符啊!这厮不必搭理,小哥与我说说,你们酒家最近新上了哪些好酒?”
老先生插话进来,笑呵呵地眯了眯眼,抢着走在了李从嘉前面,拉着江山,问了一嘴。
对于这个陌生老者,江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这老者是谁,只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先生,我家近日新上了一种果酒,时鲜果子酿成的,酸甜可口,无论老幼,都能饮上几杯!”
“什么时鲜果子酿的?”
“荔枝,芒果,还有蜀地的青提!”
“口感如何?”
“酸酸甜甜,口味极佳,只是贵了一些!”
听罢,老先生抚了抚自己的长须,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家最近还有什么菜式?都说与我听一听?”
打听了酒,又来打听菜式,好吧,老先生确实是来蹭吃蹭喝的,江山也不知道老者的身份,也只知道是和这位传说中的吴王殿下一起来的,关系瞧上去也是甚好,自然不敢得罪,问什么,便答着什么,倒是没有功夫再去和李从嘉赔罪了。
李从嘉也乐得自在,方才也只是那么随口问了一嘴,他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江山才一直盯着看的,只是那么随口一问,江山就有些吃罪的样子。话间,就要附身赔礼,着实繁琐得很,这样甚好,老先生拉着江山问东问西,倒也解了一些围。
李从嘉和李双双走在后边,自顾自地到处瞧着,几人慢慢地走在人潮之中,这一片临河的街道,甚是有趣,河里有船,船上有歌女坐在船头,弹着琵琶,唱着一些令人有些听不懂的呢哝小调。
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金陵酒家,已然到了整个街道最为繁华的地方,晌午时候十分热闹,但还不及夜晚,夜晚华灯初上,那时,才是最热闹的时候,船舫连贯数里,皆有当家女子出来卖弄风情,博得岸上喝彩不断,一直持续到凌晨时分。
不过现在,依旧热闹,江山领着三人,进了酒楼,上了二楼一间极为雅致的包厢,包厢内别有洞天,氤氲着淡淡香气,味道不是很浓,可刚刚好能够闻见,也不知用了什么名贵香料,包厢里有桌子,有软榻,还有各种墨宝,墙上挂着的是前代著名画家所作的寒梅图,墨中留白,飞扬至极。
兴许是王谢还没到的缘故,江山招呼着几人暂且坐下,沏了一壶上好的茶水,端上来几样点心,这点心样式极为好看,淡青糕点上缀晶莹软豆,还有一碟蒸腾热气,久久不散,这茶水颜色更是稀奇,竟是靛青色的,不过茶水清澈,瞧不见一点茶叶渣子。
稍稍抿了一口后,便只觉上下通透,清醒异常,倒是有些许醒酒汤的效用,江山再与三人寒暄几句后,便退出了包厢,毕竟李从嘉一行是尊贵客人,他一个酒家的小厮倒也不适合长待。
闲着无事,王谢还未到,李从嘉便走到窗边,推开一瞧,颇为壮观的场面出现在眼前,碧绿河水,旁有青砖铺就,船舫大小数只,连贯在一起,倒是一个看景的好地方,想必佳节之日,这二楼观景倒是一个极佳的去处,虽是喧闹无比,可要的就是这般气氛,才尽兴。
“什么时候开饭饮酒?”
“嗯……得等一会吧!”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老先生嘴里嘟囔着,倒是没李从嘉的闲情逸致,站在窗边看景。
这次来,也只是冲着金陵酒家的酒菜来的,这倒好,客人要比主人还先到,也不知王谢那小子在摆什么架子。
等了一会儿,老先生干脆吃起了桌上那几碟糕点来,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可是心疼死了李双双,女孩子家家,不光要吃,还要好看,那几碟糕点甚是好看,李双双只支着脑袋看着,舍不得下手,更舍不得下嘴。老先生倒好,不管不顾,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着,李双双也不能拦着不是,干脆和老先生一人一半,自己的一半留着看着,老先生的一半已经下了肚子,现在又在觊觎李双双的。
李从嘉站在窗边,只是笑了笑,有时候这般登高望景,别是一般滋味,以前在长安城中也曾这样,在城中高楼,极目远眺,一座宏伟的城市在眼下徐徐展开,站的越高,就越能发现古人建城时的智慧,那种坊市布局,道路建设,都规划地恰到好处,整个长安城,横平竖直的街道,那些令人赞叹的建筑,都无比令人神往。
不过现在站在李从嘉的位置,倒是能把秦淮河畔全貌览个干净,河道不是笔直的,而是稍稍有些弧度,可这并不影响什么,反而更加有美感,金陵城中的房屋样式也与长安不同,这里独特的水乡特色,白墙灰瓦,檐角飞起,似一副泼墨画卷。
若是下了雨,景色应该更好吧,李从嘉这样想着,金陵城就应该下雨,才是金陵城,就像长安,唐时的长安那才叫真正的长安。
“嘉少爷久等了!”
有人推门进来,是个女子在说话,进门时全了礼数,不过当瞧见不是李从嘉一人时,便稍稍有些慌张,看见李双双还好,只是微微一笑,当见到老先生时,只是错愕。
大约是不认识老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