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不时地抿抿嘴,嘴巴微微张着,想要说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就这般,站了许久,身边的人流越来越稀疏。
状元迎娶一位画舫女子,想想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来,不论世俗规矩,还是民间的闲言碎语,若是成真的了,那议论,一时间会在金陵炸开锅的。
只当作是一个朋友,原是这么想着,可又有一个承诺,万一真的实现了呢!一个状元郎,是多少金陵大家闺秀的佳婿之选,也大概是所有世间女子想要嫁的夫君吧!。
张小山现在只知道,钱元瓘是吴越人士,家中应该富实,要不然也不会买到千金一册的李煜词集,又有一些才华,身上有书生气息,只是这性子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想什么呢?这脸怎么也红了,是来送情郎的?”
耳边传来轻佻的话语,张小山回了回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好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怎么来了,来凑热闹的,还是你家少爷也来应试的?”
“别故意岔开话题,我方才看了你许久,一直傻笑,像是怀春的少女一样,说,是不是背着我,跟一个野男人跑了?”李双双将手臂搭在张小山的肩上,笑着。
“哪有,只是来送一个朋友!”张小山自然拒绝透露钱元瓘的名姓。
“朋友?”李双双又挤眉又弄眼的,脸上表情实在丰富,很是不相信的模样,“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再说,你哪来的朋友?”
“真是朋友,不骗你,诗会上认识的!”
“真的?”
“千真万确!”张小山保证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傻笑,跟送情郎一样?”
“哪有,只是一时想起了开心的事情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张小山随意找个借口,又反问着对方:“对了,你方才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凑热闹的呀,我家少爷近几日去燕王府了,不会回来,我没人管着,自然要找些有趣的事情做,这不,这就来了。”李双双笑嘻嘻地说着,想是李从嘉不在身边管着,她也自在许多。
“哦!那我们现在去听书吧!可有意思了!”张小山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想着邀请李双双一起去茶楼里听书。
“好啊好啊!”李双双连连点头,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再然后,两个小姐妹互相拉着手,一蹦一跳地朝乌衣巷,那间十分有名的茶楼里赶去了。
进了贡院,这才是这届应试者的第一道门槛,这会试素来严格,正式进入号房之前,要检查好几遍。
“哪里人士?”
“吴越,在金陵国子监进学!”
“箱子打开!”
“好!”
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钱元瓘才被放进去,自进门的那一刻,他嘴都没合拢过,总是笑着的,同行好友问着,他也不说,只是笑着的。
“哪里人士?”
“新宋长安!”
检查官员一愣,又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生的是十分普通,又没有半点新宋蛮人模样,有些不相信,又说着“姓甚名谁?”
“李煜!”
“可有长安举人凭证?”
“自然!”名叫李煜的年轻人拿出在长安,获得的举人身份凭证给那检查官看。
检察官仔细看了看,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金陵应试?”
“金陵文人风气昌盛,在下想试一试!”
“这手杖?”
“自小残疾,故而撑杖!”
“那……”
“喂,好了没有啊,你是不是故意为难人家?”还没等着检察官继续盘问,跟在李煜身后的年轻人说了话,只瞧这人生的十分端正,明眸皓齿的,俊郎神逸,倒是比这李煜的样貌要强上百倍。
“轮到你说话了吗?”
“本少爷可是金陵解元王谢,瞎了你的狗眼吗?”
王谢?金陵解元,那可是大人物,检察官员一听,急急忙忙地陪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就让他走。”
很快,李煜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号房号码,是天字号丙巷四号,一间很小的号房,有被褥,但是看上去已经发霉了,有纸墨,想是贡院统一发的。
盘查学子一直持续到这一日下午申时,待学子全部盘查完毕,一名身穿绯红袍官员模样的主考官,宣读此次会试规矩,重要的一条就是,在自己的号房里面,不准乱动,若是如厕,自有人带着去。
本次会试和往常一样,考四书五经,考诗词,考文章,大差不差,每年都是如此。
钟声响起,三千名各地学子开始了在金陵贡院为期三日的考试,白天考试,夜晚休息,裹着那发霉的被子,着实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