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离打从心底一直瞧不起她,无论她有多大的能力,她的出身永远都无法改变。
“没错,我确实是出身低微,可是你呢?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出身高贵,人人都将你捧在手心里,可是你却被迫先后嫁给了两位皇子,别人在你身上看的笑话还少吗?”
这些事,宋音离一直都知道。
可如今被宫南絮一字一句的挑明出来,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我原以为,你是真心想要与我交好,可是此刻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便知道了,我们二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会交好。日后我腹中的胎儿生下来,你若是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就敢动小殿下!”
她咬着唇,眸光里浸满锐利。
“你!你敢?!”宋音离咬牙,眸底划过一阵惊慌。
宫南絮的唇角漾开一抹凉意,“你大可以试试看,你看我敢不敢?!”两个人已经讲话挑明,她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只不过,她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明哲保身才说出来威胁宋音离的,她不会动小殿下,也想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啪!”
宋音离抬起手,用力朝宫南絮的脸打去。慕容邺是她的底线,她却不知天高地厚的用他来威胁自己,让她的心底满是怒气。
脸上被她打过的地方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宫南絮眉头紧蹙,若不是此刻怀着身孕不便行动,这一巴掌她会立刻还回去!
此刻,她捂着自己的脸,身子微微发颤,冷声说道:“话说完了吗?说完就赶紧走!”
她低着头,不想再看到她一眼。
宋音离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头嵌入掌心里,心中知晓若是再这么闹下去,传到慕容暄那里,到时候不好受的人只会是她。
想了想,用力挥袖转身离去。
“娘娘奴婢去给您拿药”无双跑上前低下头看了一眼她浮肿的面颊,跑去给她找膏药。
“这皇后明显就是在嫉妒您,依奴婢看,您就应该告诉皇上,让他好好治一治她!”
无双一边替她擦药,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宫南絮没有理会她说的话,等她替自己擦完药之后方才无力地说道:“若是她受了罚,小殿下会不高兴。”
“可您也不能为了照顾小殿下的感受,而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您啊”无双替她觉得很不值。
“无妨,经过这回想必她不会再轻易对着我下毒手了。”她的眸光,突然落到枕边的香包上。
方才宋音离对于龙息香一事,只字未提,倒是聪明得很。
她拿起枕边的香包,或许宋音离永远都想不到,是东方宛云送给她的这个香包救了她腹中的胎儿一命。
她的眸间漾开一抹欣慰,将香包握入掌心里。
“小七怎么样了?”
凌暮时一回到朱雀堂里,东方宛云便急忙开口问他。
他进到屋内,坐在她面前,“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被皇上撞见了我在行云宫里,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担心着,生怕自己走了之后慕容暄还会再为难宫南絮。
东方宛云的十指一紧,“皇上他没有罚你们吧?”
“没有。”
凌暮时摇了摇头。
“没有便好。”东方宛云这也才松了一口气。
“小七她中了龙息香的毒,好在及时察觉到,不然腹中的胎儿恐就保不住了。”凌暮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她说清楚。
东方宛云的眸光闪了一下,立刻想到自己绣给她的香包,眸间爬过一丝侥幸,尔后又问他,“那可知道是何人所为的吗?”
“是皇后。”
凌暮时的双眸间,还带着几分担忧。他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宫南絮的身边,生怕她再出了什么事。
“那小七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东方宛云的眸中也透着担忧,手指头微微绞紧。
她那个香包能救得了宫南絮一回,救不了她第二回。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凌暮时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当初我们就应该劝小七,让她不要跟尹总管回来。即使在漠北她的身边没有皇上,可总算是相安无事的,哪像现在这般,要在宫里时时刻刻提防着。”
凌暮时握上她的手,“如今再说这些话,都已经晚了。况且,小七她有了身孕,今后都是要待在皇上身边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能帮她多少便帮她多少。
“我只是觉得有些后悔罢了。”当下,东方宛云也不敢说太多了。
“叩叩叩。”
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凌暮时抬眸望去,见晏天推开门走了进来,“堂主,冷统领来了。”
他颔首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出去。”凌暮时站起身子时,东方宛云抓着他的手紧了一下,他才从宫里回来冷青梧就过来了,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凌暮时低下头凝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东方宛云点了一下头,这才松开手。
冷青梧站在澜星阁外,背对着他。他的手上还拿着剑,似是刚从外面回来。
“师父。”
凌暮时站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
外面的雪依旧下得很大,他的双肩上沾了一些雪,还未拍打掉。冷青梧转过头来,看着他缓缓开口,“若是有朝一日,你们在蕲州城待不下去了,就赶紧离开,不要多做耽搁。”
原本还在低着头的凌暮时抬起头来,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来。
“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凌暮时的眉头皱了一下,关切地问他。
冷青梧摇了一下头,“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只要记得到时不要犹豫不决,该断则断便可。其他的,你无需多问,我也不会回答。”
他说得很坚决,眸光里涌出来的东西隐晦不明,似又带着几分关切,叫凌暮时看不清。
心底涌上一丝心慌,凌暮时怔愣了一会,便开口回他,“徒儿谢师父嘱咐。”冷青梧收回看向他的眸光,握着手里的长剑从他面前离开。
经过身边时,凌暮时看到他的手背上挂着一道伤痕,上面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是被朱雀堂的那枚镖记伤到留下的伤口。
凌暮时突然想起,陵州劫匪的那件事还未完全解决,自从慕容暄让他们二人暂停调查之后,他便不再理会过那件事。
冷青梧的身影出现在被灯笼光照映下雪地里,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到他束起的墨发上,双肩上,鞋靴上。
泛着昏黄色亮光的雪地里,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脚印。
凌暮时站在阁楼上,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从雪幕里消失。
‘不要犹豫不决,该断则断,是暗示他要舍弃掉一些东西吗?’他的眸光慢慢往下沉,仔细揣摩他这句话里的意思。
这段日子以来,朱雀堂一直是风平浪静的,凌暮时看不出有一丝不对的端倪,也察觉不到有一丝朝他们靠近的危机。
雪下得愈来愈大,夜里的风夹了一层寒意,身后传来东方宛云的声音,“凌大哥,外面风寒,你还是赶快进屋吧。”
听到声音,凌暮时便不在外面站着了,赶紧走进屋内,将房门合上。屋内有一阵暖意袭来,侵入他的体内,让他觉得屋里面与屋外面仿若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方才冷青梧说的话东方宛云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此刻看到凌暮时这般心不在焉的神情,怕添加他的负担,当即也不再多问,只伸出手去握住他微凉的双手。
宫南絮出了那样的事之后,慕容暄让宫人送进她寝宫内的东西都要仔细检查一番,方能带进去。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用宫中的药,一直在服用凌暮时从外面带进来的药。
冬日一过,她的小腹隆起得愈加明显,行动也变得愈加不便。大多数时候,她都只在行云宫的庭院里走走,不会出行云宫半步。
慕容暄也时常来看她,他们二人都盼着她腹中的胎儿能早日出生。
“若是这回生的是个公主就好了。”慕容暄将手覆到她的小腹上,笑意浅浅地说道。
“殿下为何是想要个公主?”
宫南絮的眸光滞了一下,尔后便弯起眉眼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