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后孩子生下来了,想必她想要跟宋音离请教的事还不少。虽然以前闹了那么不愉快,可是为了孩子不让孩子受到影响,她确实可以试着去与她交好。
“对了,前些日子小殿下的生辰我没能过去,我给他备了一份礼。”她站起身子,到书桌旁去拿来一个锦盒,搁置到慕容暄的面前。
“为何不亲自交给他?”
慕容暄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锦盒,目光里带着不解。
“他在外面玩得正欢,还是不要坏了他的兴致。一会我怕我会不小心睡着,还是由你交给他比较好。”
她低下眉头,浅浅笑着。
小殿下已经五岁了,每一年的生辰宴会,排场都弄得很大。宫南絮原本是想去的,可是那几日腹中的小家伙实在太闹腾,若是去了那么热闹的地方,想必是更闲不下来。
索性,她便没去,在行云宫里好好待着。
“那好。”慕容暄答应下来。
屋里很暖,看着在外面的雪地里活蹦乱跳的小殿下,宫南絮靠在椅背上,慢慢合上双眼。
慕容暄再回过头时,她已经睡着了。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子往她身旁走去,将她打横抱去放回软榻上。
他拿起案桌上的锦盒,走出寝宫外面,叫来慕容邺,“邺儿,你该回去了。”他玩得实在也够久了。
“是,父皇。”
将雪人上的鼻子点好之后,他跑到慕容暄身旁牵起他的手,慕容暄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姨娘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你可要妥善保管。”
他转回头往寝宫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宫南絮,便开口回道:“是,邺儿记下了。”
打开锦盒后,里面放置的是一支精美的毫笔,是让他习字用的。小殿下的咧开唇角,将盒子盖了起来。
见他带着一个锦盒回到华霜殿,宋音离疑惑地开口问他,“邺儿,这个是何物?”
“母后,这是姨娘送给邺儿的生辰礼物。”慕容暄打开锦盒,让她看放在里面的毫笔。
她拿起来一看,眉眼间露出一抹浅笑,看着他问,“谢过姨娘了吗?”
“姨娘歇下了,改日邺儿会亲口跟她道谢的。”他将毫笔收好,向她承诺。
“你看看你,又跑出去堆雪人了是吗?这几日都不能再出去玩了,再去该受凉了。”
他的小脸已经被冻得通红,那双小手也是。
“是,母后。”
尔后,宋音离便叫来奶娘,让她替小殿下准备热水,帮他擦脸去了。
等慕容邺走后,宋音离才拿起那个锦盒,交到画织的手里,“将这东西拿出去扔了,日后若是小殿下问起,你便摇头装作不知情便可。”
画织的嘴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低头颔首后拿着锦盒便退了出去。
她坐在木椅上,眸光只一瞬间便沉了下去,她可不想让小殿下的身边留下任何属于宫南絮的东西。
夜里,大雪下得更重,屋外吹着一阵阵冷风,就连在屋内待着听到那些个声音,都觉得身子发冷。
当天夜里,宫南絮睡得很不好,总是翻来覆去的。
起先无双以为是被褥盖得不够多,便给她添了一床,可是她还是紧皱着眉头没有睡着。
最后,小腹上隐隐觉得不舒服。
敏感的神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突然坐起身子,神情慌乱地盯着案桌上搁置的那个鎏金炉。
“娘娘,您哪里不舒服?”无双被她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此刻额角上在冒着冷汗的宫南絮。
“快,快将那个鎏金炉撤下去!”她捂着心口,弯着身子,用手指着案桌上的鎏金炉。
身上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她举着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无双朝她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想起她之前中过的龙息香,急忙跑过去,将案桌上的鎏金炉带走,交给宫外守门的宫女,让她们拿下去。
“娘娘,我去将赵太医叫来!”她跑进寝宫内,低下头与她说一声。宫南絮的脸上,已经隐隐现出一丝苍白,额角的冷汗也一直流个不停。
“嗯。”
怕腹中的胎儿出什么意外,她便点了点头。
无双跑出寝宫,去太医院找来赵甫堂。慕容暄亦是得到了消息,从长央殿赶过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赵甫堂诊完脉之后,他握着宫南絮的手问他。
“回禀皇上,宁妃娘娘是中了龙息香的毒。好在这毒中得浅,并未伤到腹中的胎儿。”
赵甫堂低着头,如实回禀。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中了龙息香的毒?”他拧着眉头,这个孩子他与宫南絮一样,也十分看重。此刻竟是忘了好好思虑,没头没脑地问起他这一句话来。
赵甫堂十分为难地回道:“这个微臣也不知,还是要好好盘查一下娘娘这几日来带进行云宫里的东西。”她中的毒很浅,可以判定是这段日子方才带进行云宫里来的。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去吧。”宫南絮躺在软榻上,浅浅回他,身上已经没了力气。
“是。”
赵甫堂如释重负,赶紧退了下去。
“阿絮”慕容暄回过头来,眸色紧张地望着她,她脸上的苍白尚未完全褪去,双眸间也还残留着几分慌乱。
“殿下,阿絮已经没事了,好在中的毒不重,您就不必担心了。”她的唇角盈开一阵笑意。
“你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将实情告诉朕?”慕容暄冷冽的脸上堆满不解,她不是比任何人都要看重这个孩子的吗?如今受了这样的伤害竟然是一句话都没控诉。
“我没事,折腾了这大半夜阿絮累了,想先歇息。”她向他请求,尔后又开口说道:“您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可是你这样,确定不让朕多陪一会吗?”他依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摇了摇头,便闭上双眸。慕容暄的眸间覆上一层心疼,只好松开她的手,替她掖好被子之后,出了行云宫的门。
第二日,宫南絮写了一张纸条,让无双将信鸽拿进去,将纸条绑到它腿上后,无双将信鸽带出去放走。
信鸽往朱雀堂飞去,她在信上说,让东方宛云给她抓上几副药,到宫里来看看她。
之前的药搁置太久,现在已经不能服用了。这几个月来她也一直安然无恙,便没让她再开药方。
凌暮时和东方宛云见到纸条上面的消息时,脸上均闪过一丝异样。当即,东方宛云不敢再耽搁,写下一张药方之后,让凌暮时到药铺里去帮她抓药,给她送到宫里去了。
这几日一直在下大雪,路上堆满积雪行路不便,她便不跟凌暮时一同进宫了,怕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宫南絮坐在寝宫内的木椅上,双手紧紧交织着,眸光里带着一层隐晦。
凌暮时的速度很快,来的一路上他的心一直是忐忑不安的。宫南絮在宫里待着好好的,突然传出这样的消息来,将他吓到了。
“小七,发生什么事了?”未时一过,他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凌大哥,我怕”
一见到他,宫南絮便站起身子抱住他。
凌暮时拿着药的手举在半空中滞了一下,下一刻便将手覆到她的后背上,“别怕,有我在呢。”
他悄悄将手中的药递给无双,让她下去煎药。
“没事了,没事了”他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宫南絮靠在他的肩头上,有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渗进他的衣衫里,这些眼泪她忍了一晚上。如今见到这个让她心安的人,靠在这副心安的肩膀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耳边传来她轻声抽泣的声音,让凌暮时的心揪得愈发紧,可是他不敢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再慢慢问。
过了许久,宫南絮的抽泣声才一点点变弱,她松开手,坐回木椅上,整个人的神情还有些呆滞。
凌暮时坐在她面前,抬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她,“日后你的安胎药我都给你送来,宫里的药你就不要喝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是她叫东方宛云给她重新抓药,定是跟腹中的胎儿有关。
“凌大哥,你知道吗?自从怀了身孕之后,我每一日都在盼望着能早日将他生下来,一定会将他教得像小殿下那般乖巧懂事。可是”她的声音又变得哽咽起来,脸上滑过两行泪水。
凌暮时再次凑上前,将她脸上的泪痕擦拭掉。
“可是在你没来之前,我又在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他留下来。若是日后生下来没有让他平安长大,出了什么漏子那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抬起闪着泪水的眸子,满是心疼地看着他。
凌暮时的羽睫颤了一下,锋利的眸子里蕴满疼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比任何人都会更疼爱他,一点也不自私。”
宫南絮摇了摇头,她咽下喉间的干涩,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可是,我怕我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好他”
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