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宛云也说过,不一定能治好。但她也没有放弃,一直在帮她研制新药方。这一点,宫南絮很是感激。
不过,她不仅是现在的事情记不住,以前的一些事情,也隐隐约约记不太起来了。
但是,唯一不能忘记的,还是在蕲州城里的那个人。
他就像是一道蛊,已经渗入了她骨髓里,在里面生根发芽,让她永远都忘不了。
“娘娘。”
无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怎么样了?可有问到吗?”
宫南絮的身子微微向前倾,问她。
无双摇了摇头,“没有,她说她未有见过奴婢口中所言的平安符。”跑了这一小段路,她的额角已经渗出汗珠来。
“那就算了”
宫南絮失落地垂下眼眸,话里透着失意。
“都怪奴婢,要是那时候帮您收起来就好了”无双开始自责起来,她知道那个平安符对宫南絮来说有多重要。
“傻丫头,不关你的事。”宫南絮漾开唇角,安慰她。
凌暮时得知这件事时,整个人的脸色却是不太好。宫南絮住那处院落,除了他们几个人能进去之后,旁人根本就出入不了。
宫南絮的记忆力下降之后,整个人的心思也不如以前那般缜密了,压根就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殿下他极有可能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他站在宫南絮的面前,面色凝重地说道。
下一刻,宫南絮的脸色沉了下去,“怎么会呢?”她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
“你想想,平安符与你而言是重要的之外,还会有谁觉得很重要?”凌暮时提醒她一声。
这下,宫南絮才反应过来,“可是,殿下他并未派人过来”
“或许,他是在等。”凌暮时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眸中的担忧和焦虑清晰可见。
宫南絮只觉得周身发冷,她往后退一步,坐到木椅上,“也对,他城府那么深的一个人,我们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瞒得过他的双眼?”
凌暮时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焦灼感,就连漠北都待不下去了,他们还能去哪?如今的整个大齐,除了淮北都是他慕容暄的天下。
想到淮北,凌暮时的双眸一亮,“小七,不如,我们去淮北?”他脸上透着一丝犹豫的神色。
“不行!绝对不能去那里!”宫南絮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他。
“我听说慕容暄和慕容寒准备交战了,若是去了淮北,慕容寒一定会让我们帮他攻下蕲州城,若是让大齐落到他手里,我宁愿是落在殿下手里。”
如今的他们,进退两难。
“那我们怎么办?”凌暮时已经没了法子了。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静观其变。既然他没有派人过来,就说明不想置我们于死地。”
她沉声说道。
凌暮时垂下眼眸,眸中透着失落,“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殿下要收复淮北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很久了,却久久未见他向淮北起兵,不知这回能不能打得赢这场战役?”
凌暮时的眉头皱了一下,话里隐隐透着担忧。正如宫南絮所言的,若是大齐落到慕容寒的手里,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见宫南絮没有应答,他抬眸看向她,发现她脸上亦是透着担忧,急忙又住了口,“罢了,那些事用不着我们来思量。”
“嗯。”
她虽是点了点头,可眸间的担忧却未尽数散去。
宋音离从华霜殿中醒来时,是第二日,整座宫殿里都透着冷冰冰的气息。
“小姐,您终于醒了。”守在她身边的,除了画织和几个宫女外,没有见到昨日那个让他哭得肝肠寸断的人。
她昨日没喝醉,只是装成一副醉了的样子在将这几日来积压在心底里的话说出来罢了。
可是那个人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不顾她那副伤心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华霜殿的门。
有时候她想着,这要是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了她的暄哥哥就回来了
“皇后怎么样了?”
她刚背过身子流下炙热的泪水,身后就传来了慕容暄的声音。
“回禀皇上,娘娘她已经醒了,只是看起来仍旧不太高兴”画织朝他躬身颔首。
“离儿。”
他站在她身侧,只唤了她一声,并未低下身子。
“暄哥哥,你来了。”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翻过身子来朝他微微扬起唇角。
“日后不能再喝成那样了,否则喝醉了很容易说胡话。”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不像是来看她的,倒像是来警告她的。
霎时间,她坐起身子来,抬起头凝着他,眼中闪着泪光,“我说的不是胡话,也并未喝醉!”
她脸上泪痕还隐隐约约透着,慕容暄能看得出来她方才哭过。
“没有喝醉你还在明镜台上闹成那样,难道你忘了你是大齐的皇后了吗?身为一个皇后,在众臣面前失态成那样,你让朕的脸面往哪搁?”他皱了皱眉头,话里皆是一阵冷冰冰的语气。
“可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暄哥哥,你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宋音离哽咽着,眸中透着惊慌。
闻言,慕容暄却是冷笑一声,唇角现了一丝讥讽,“我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别人不清楚难道你的心里还不清楚吗?”
“可是欺压你的那些人从来都不是我啊,我是真真切切在心疼着你的!”她拧了一下眉头,眸中的泪光在来回闪烁着,有两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流了下来。
“别哭”
慕容暄低下身子,抬手拂过她的脸颊,若有似无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以前若是看到你流泪的这个样子,我有多心疼啊,特别是你抓着我的衣袖叫我不要离开的时候,我的心是真的碎得支离破碎过。”他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在她鼻尖缭绕。
“那后来,后来为何变了?”
宋音离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咬着唇问他。
“因为看到你与皇兄太过亲昵,你以为我真的不计较你与他有了肌肤之亲吗?在你告诉我你将你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的那一天晚上,你知道我在回潜阳府的路上心有多痛吗?
我是利用了你,可我也爱过你。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可是你倒好,轻而易举就将自己送出去了!”
他在低吼,眸中隐隐透着怒气。
“可那也是我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我以为我去求太子哥哥,他能替你在先皇面前求情,将你从狱中放出来”
她闭上双眸,泪水再一次滑过脸颊,滴到慕容暄的手指馥上。
“求他?你难道不知道去求他只会让我死得更快,除此之外一点益处都没有吗?!”
他咬着牙,眸光紧紧锁着她。
宋音离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从小就被人捧在手里,那些心思极深,攻于心计的东西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她不知道人心可以变得这么复杂,为了皇权可以斗成这样。
“是啊,你不知道,你日日都被皇兄和那帮王公贵胄捧在手里,你当然不知道。”他收回拂着她面颊的手,垂下眉头说道。
“暄哥哥,离儿错了,离儿错了还不行吗?”
她哭着,再一次拉住他的衣袖。
只是这一回,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好了,好好当你的皇后,朕还会偶尔来看你,若是再这样哭闹,朕今后来都不会再来了!”
他一把扯下她的手,走出华霜殿。
宫殿里,只剩下他冷冰冰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突然,奶娘抱着小殿下跑进来,“娘娘,小殿下也不知怎么了,哭得厉害得紧,老奴也没了法子了”
宋音离泪眼模糊地抬头看去,小殿下的那张小脸哭得通红,在奶娘的怀里不停扑腾着。
宋音离从奶娘手里将小殿下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哄着,“小宝贝,你是不是知道娘亲伤心,所以也跟着伤心了?”
她披头散发摇着怀里的小殿下,泪水却从未停下来过。
“皇上,您要不要先回长央殿里歇息一会?”尹兆平跟在他身后,开口问道。昨日从华霜殿里出去后,他就在御书房里坐了一整夜,未回长央殿里歇下。
“不必了。”
他开口的声音里还隐隐透着一抹涩然。
尹兆平心内叹了一声气,只好随着他一同往御书房而去。
“命人将消息放出去,就说皇后在生辰宴上仪态尽失,朕将她软禁在华霜殿中三个月,不许她外出。只要保证能让消息传到慕容寒耳中便可,不必大肆宣扬。”将冷青梧从御书房外叫进来后,他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嘱咐他。
“是。”
冷青梧得到命令,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慕容暄闭上双眸,心底散发出一阵又一阵落寞。
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