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刻意疏离(1 / 2)

辅臣 凉小小 0 字 2021-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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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暮时看着丝帕上的芍药花,怔愣了许久。他将眼前的丝帕拿下来,握在手里,看着宴天问道:“她人呢?”

“东方姑娘将你送回来后,放了一张丝帕在你怀里,给属下留下一包药后便离开了。”宴天如实说道。

凌暮时的眸光闪了一下,眸中生出一丝黯然,想不到东方宛云最后还是救了他。

他始终,欠她一回。

宴天看着他这副满脸落寞的样子,又补了一句,“她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凌暮时回了他一句,尔后转过身子,握着丝帕的手轻轻摩挲着,芍药花的清香味扑鼻而来,在他鼻尖缭绕。

“是。”宴天看了一下他的后背,尔后走出屋外。

朱雀堂的事在蕲州城中宣扬了大半个月,不仅是朝中众臣,就连整个大齐的子民都知道了这个曾在他们眼中可恶的组织和慕容暄之间的关系。

慕容暄让冷青梧看准时机,让他把朱雀堂这几年来做的那些为民除害的事全都宣扬了出去。

原本哗然的众人,在得知朱雀堂做的事之后,对这个组织的认知渐渐发生了转变。

慕容暄在大齐子民中的形象非但没有下滑,反而还赢得了不少赞许。只不过,日后的朱雀堂就不再是一个秘密的组织了,算是尽数显露在人前了。

慕容暄的这口气,还不能算是完全顺下去。

“殿下不必苦恼,如今您明君的形象在大齐子民中的形象已经立了下来,日后就算是悄悄派人出去做事,他们事后知晓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只会觉得您做的都是对他们有利的事。”

宫南絮走到长央殿外的殿宇上,站在他身后说道。

慕容暄转回头,眸光微怔,“什么时候来的?”尹兆平退了下去,殿宇外只站着他们二人。

她朝他微微颔首,“阿絮来了有一会了,只不过殿下一直在忧心朱雀堂的事,自然察觉不到阿絮来到了您的身后。”

慕容暄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是没错,可是始终不太适合。”

“可不管怎么说,殿下总算是渡过了这一劫。”宫南絮欣慰地说道。

慕容暄脸上亦是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朝她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你说的没错,朕的身边没你还真是不行。”他将头,埋入她的脖颈间。

这八年来,宫南絮替他处理了多少件棘手的事,他早已记不清了。

宫南絮倚靠着他,微微闭上双眸,慕容暄的双手交缠在她的腰间,双手不小心抚过她小腹时,宫南絮猛然间睁开双眸,将他缠绕在她腰上的手一把拿下来,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双眸里蕴满惊慌,她急急开口对他说道:“殿下,阿絮先退下了。”说完便落荒而逃。

慕容暄的手在空中滞了一下,看着她匆忙逃开的身影,将手收了回来。他与宫南絮之间的这个心结,终归是还在她心底埋着。

无双看着宫南絮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赶忙上前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的额间上,尽是冷汗。

此刻正值六月初,就算是在夜间,也不能会身子生冷到冒出冷汗。而且,无双能够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回到殿中,宫南絮连外衣都没解下,就匆匆爬上软榻,用锦被盖住身子背对着她。

无双站在她的软榻旁,面上尽是焦急,也不敢碰她,只默默守着她。

到了后半夜,还在入眠的她突然开口呢喃道:“冷,好冷”无双听了,急忙跑去再拿来一张锦被,盖在她身上。可是,她的嘴里还是不停喊着,“好冷”

无双蹙了蹙眉头,咬唇后跑到长央殿外,站在尹兆平面前急急说道:“尹总管,宁妃娘娘今夜从长央殿回到行云宫外,整个人就一直心绪不宁的样子。现下奴婢已经给她盖了两张锦被,她还在不停喊冷,您看能不能让皇上赶紧过去看看?”

“可是,皇上已经歇下了”尹兆平为难道。

“自娘娘的伤痊愈后,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样子,实在是没了法子,才跑到这儿来叨扰您”

见到宫南絮心绪不宁,她还特地在她入睡前点上了熏香,想让她好好入睡。那时候她还在养伤时,赵甫堂就叮嘱过她,若是宫南絮夜里睡得不好,就给她点上使人心神安宁的熏香。

之前一直没事,唯独今晚她从长央殿回去后,就出了这样的事。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稳下心神,只好跑到这儿来试图将慕容暄叫过去。

正当尹兆平犹豫不决时,长央殿的殿门被慕容暄一把打开,“去行云宫。”说完他便抬脚往急急行云宫而去。

尹兆平愣了一下,慕容暄的睡眠本就浅得很,听到无双在殿外说了这么多的话,早就醒了过来。

无双匆忙回了声,“是。”便跟了上去,尹兆平便也紧随其后。

行云宫里,宫南絮躺在软榻上,嘴里的还在不停喊冷,额间的冷汗亦是愈冒愈多。

慕容暄在她身旁坐下,拿出锦帕将她额间的冷汗一点点擦去,将手覆到她额间,安抚着她说道:“阿絮,别怕,朕在这。”

原本还紧闭着双眸的宫南絮,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眸中尽是泪光,“殿下,他们在殿中点上了龙息香,一点点将我们的孩子流掉了,那是我与殿下的孩子”

她半仰着身子,抓着他手腕的手,手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缝中,胸口剧烈起伏着。

慕容暄任由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柔声安抚她的情绪,“朕知道你别怕,已经过去了”

他不断抚着她的额角,眸中蕴满心疼。

“可是,阿絮在殿中喊了你好几次,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派人去救我?”她眸中的泪光积蓄成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到锦被上。

慕容暄咽下眸间的干涩,狠下心对她冷声叫道:“阿絮!朕说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这一声叫声,让她从满脸痛楚中一点点清醒过来,人也慢慢变得冷静下来,只是身子还在不停抖动着。

慕容暄看着她,心底涌上的痛意愈来愈浓,最后,他将她抱入怀中,将手覆上她的后背,唇角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留给她的伤害,不是他此刻说上一两句话就能够弥补回来的。宫南絮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过了许久才慢慢阖上双眸。

尹兆平亦是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直到过去了好几个时辰,见慕容暄都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他才上前提醒道:“皇上,您该回去歇息了”

他抱着宫南絮,未有应声。尹兆平只好悻悻退回原地,他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天亮才让她躺回软榻上。

去流光殿上早朝的路上,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朱雀堂一事沸沸扬扬闹了一个月,总算是慢慢平息下去了。自从杨晋从淮北城中消失之后,慕容寒派人查了许久,才知道他丧命在了东方宛云的手中。

不过,自杨晋失了一条手臂之后,他在慕容寒面前就一直得不到重视,此刻既然他死在了外面,未免节外生枝,慕容寒没有派人去找东方宛云的麻烦。

而霍邵庭被季中忱接回季府后,一直被季中忱夫妇呵护有加。为了除去慕容暄对霍邵庭的戒心,季中忱未再让他研习兵书,一切与征战沙场的事皆不让他碰。

霍邵庭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日季中忱叫他读书习字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他,“季叔伯为何不让庭儿研习兵书,若是日后回了霍府,祖父知晓我这段时日都未碰过兵书,一定会责骂庭儿的。”

他说得十分真挚,话里还隐隐透着一丝害怕之意。

季中忱握着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告诉他,“季叔伯不让你研习兵书就一定有季叔伯的道理,庭儿日后不仅要听从季叔伯的教诲,还要将你祖父以前教你的那些兵法全都忘掉,记住了吗?”

“我不要!祖父说了,我们霍家世代都要辅助慕容皇家,日后庭儿也是要上战场领兵杀敌的,怎能整日里尽研读这些文书?!”他将手里的书一把扔到地上,身子转过一旁。

顷刻间,季中忱拉下脸来对他冷斥道:“现在是季叔伯在带你,不是你祖父在带你,你就要听季叔伯的!”

“可我是霍家的人,又不是你季家的人,我凭何要听你的?!”霍邵庭大声嚷道。

季中忱的脸上满是阴沉,他看着眼前这个七岁的孩童,亦是火上心头,“我是你的叔伯,晚辈就是要听长辈的,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要回霍府,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他抬起脚,往庭院外面跑去。季中忱急忙站起身子,对着身后的两个下人叫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追去啊!”

“是,老爷!”那两个人下人慌忙追了上去。

霍邵庭哭着从庭院里跑出来,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入了从段府回来看望季中忱夫妇的季雨芙怀里,季雨芙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柔声问他,“你是谁家的孩子?”

霍邵庭只哭着,也不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