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正儿八经的惊叹她是罕见的医学天才后,赶紧就催逼着要将这种药制出来。
夏秀安自是好笑,青霉素的研制虽有前车之鉴,但是并不代表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空随便就能制出。最起码,在她的玻璃制品未出世之前,也就只能暂时整理一些研制时的流程以及所能筹集到的工具,为真正实验作好各方面的准备。
张大夫听了她的话顿时冷了半截腰,不过好在他有一颗收徒的心,于是只要夏秀安一得空,他依然不遗余力的就跑去教她各等医理。
夏兰安被纳的日子定在三月十八,年节后诚王府各等礼数均到位,夏家也请了不少绣娘为夏兰安绣制嫁衣。
这期间,夏兰安竟是没再叫骂,自然是因为她嫉恨的夏秀安被许配给一个不能人道的残疾,基本上就是一辈子守活寡,这辈子彻底没戏了。她心里直觉神清气爽,不仅觉得出了口恶气,更觉比她高了一等。自也就偃旗息鼓,不愿再降自己的身份去行那疯妇之事。
夏家宅院里总算不再鸡飞狗跳暂且安静了下来。
外间对徐夏两人婚事不看好,但徐家却是极为认真按部就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
眼看着一百多抬聘礼隆重地被抬进夏府,人们似乎看到了徐家的迫不急待,也似乎了解到徐澜宁因为残疾生恐跑了新嫁娘导致孤身一人到老的恐惧。
夏家库房被塞满,相比从诚王府抬来给夏兰安那二十四抬聘礼,夏胡氏直觉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偏那受徐家委托来下聘的是德高望重高太尉的夫人秦氏,就算心里不愉,脸上依然还是要陪上笑脸。
没想到让管家清点礼单的时候两方寒喧的时候,那秦老夫人的一席话却硬是把她勉强挂在脸上笑容给彻底击碎了。
“什么?徐家五月初就要娶人?这么快?不行!”夏胡氏下意识的尖声拒绝。
那秦老夫人不以为忤,依然雍容慈和,“夫人不要拒绝得太快。毕竟徐大人有伤在身,急需令女嫁去贴身照料医治。想必夫人不会忘了圣上当初指婚的初衷吧?”
夏胡氏一噎,随即讪笑,“哪里哪里。老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您也知道,我家兰安的婚期定在三月,府里的绣娘全在为她赶制嫁衣,忙都忙不过来。如果五丫头五月就嫁的话,一应的准备肯定是来不急的。别到时候让外人看了笑话,于我们两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若是因为这一点,那就是夫人多虑了。对此徐家早有安排。侯夫人说了,如果府上的绣娘不够,她已经重金从江南聘了明月绣坊为五姑娘赶制嫁衣。相信夫人也知道,以明月绣坊的手艺,在这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不仅能将五姑娘的嫁衣给赶制出来,就算制出五姑娘的四季衣裳也是绰绰有余。既有质又有量,到时候外界只有羡慕的份,哪里还会让人看笑话?”
世人皆知,明月绣坊坊主吴超越一手绣功以及剪裁冠绝天下,虽是男儿身,手上的精细功夫却无人能出其右,绣出的绣品亦栩栩如生。当年不少达官贵人曾重金请他入府,都被他断然谢绝。此人挟技狂傲,自也就惹怒了权贵。后有人要拿他下监,结果他拿出一纸文书,传闻是圣上亲笔,权贵们大惊。
自此后,再无人敢勉强于他。
而他所创办的明月绣坊接生意的要求也甚是奇葩:
第一,不为女人做衣裳;
第二,一单只为一人量体缝制,金额不得低于二十万两;
第三,心情不好时不接。
此三项任一项不满足,都休想能请动他明月绣纺。
前两项自有不少自认身家不菲的土豪为了长脸面上门相请,结果都被其轰了出来,原因是他心情不好。
这么些年来,此人就因为最后一项,几乎三年都接不上一单,至今恐怕统共也就接了不超过三单的样子。
闻听此言,夏胡氏差点惊掉下巴,“请了明月绣坊的人为五丫头赶制嫁衣?徐家竟有如此大的手笔?”
秦老夫人笑着颔首,“不也就证明徐家看重这桩婚事?你们夏家何其荣幸。”
“可是……那吴坊主不是说女人衣裳不做么?这会子怎会又……”夏胡氏一脸疑惑。
“老身也不知明月绣坊这次为何会破例。不过这不正是让夫人长脸面的事么?如此好事,夫人又何必管这些?还是赶紧将女儿给嫁了才好。”
夏胡氏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兰安堂堂尚书府的嫡长女,莫名要被诚王纳为妾室,屈居人下也就罢了,那不功不过的聘礼在徐家的大张旗鼓万般隆重之下却倍显寒酸。
再加徐家重金聘请了明月绣纺,就只是为了给夏秀安赶制嫁衣这一点,就让她更觉兰安已经完全落了下风,不知要被人背后笑话成什么样子。
就好比当年,胡芷烟凭着她那一副妖媚的模样不仅勾引了长生宗的沈悦,还让风流倜傥的赵桓也对她趋之若鹜。
若然不是她用了一些手段,她一个庶女,差点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
可如今,当年的故事似乎又要重演……
如今的兰安,是好比当年的她,难怪兰安会生气吵闹。
不过好在那徐澜宁是个废人,人就算再风光嫁过去,也不过是在守活寡,终究也不过如此,倒也就随她光鲜几天。
不然,故伎重施于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秀安听到婚期定在五月的消息是在第二天。还是秋韵去库房领炭听到下人都在议论才顺势问了个仔细回来禀报的。
“姑娘,这消息是千真万确。府里都在传,说是徐家担心徐大人的病情过于拖延,想尽快把姑娘迎娶过去。你们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议论的样子,就好像徐大人生命垂危了一样,听得真是让人生气得很。”秋韵气之不过,脸胀得通红。
浣碧若有所思,“姑娘,昨儿徐家来下聘的事府里都没个人来告之我们绮罗轩,更遑论还给定下了五月婚期这么大的事太太也没过来说道。若然不是秋韵从库房那边得知,姑娘都还蒙在鼓里。却不知太太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把这事瞒到姑娘出嫁的时候不成?”
夏秀安刚刚试着给照碧针灸回来。她把那包张大夫送给她的银针用滚水烫了之后收好,不紧不慢道:“如果母亲真要瞒着我,秋韵也不可能从库房里听到这个消息。她把这件事通过下人的嘴传过来,不过是想膈应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