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看着陆挽爬在床上,屁股上还搭着被子,担心道:“我听人说哥哥屁股被人打烂了,就请假回来了,哥哥你伤重么”
小无忧个子矮,看不到陆挽下半身,垫着脚也爬不上炕,她抓着陆挽的手,问道:“哥哥,痛不痛无忧给亲亲。”有时候小无忧不小心摔痛了,陆挽会安慰她,哥哥亲亲就不痛了。
陆挽捧着无忧小脸蛋道:“不痛,不痛也让哥哥亲亲!”
张虎和王宗恒道:“公子有伤在身,我们也打扰多时了,该告退了。”
陆挽忙道:“不碍事,伤不重的。”
韦副千户道:“还是养伤为重吧。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和公子商量。”
两个老农躬身退下后,韦副千户对陆挽道:“公子,那王老汉说一亩地能产三四千斤甘薯是不是真的”
陆挽:“不知道,我也没机会见过。不管是不是真的,今年一季种下来后,收成是骗不了人的。你安排的时候要做好统计,一亩田,种多少苗,间距是多少,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浇多少,施多少,都一定要按着两位大叔说的去做。”
韦副千户道:“好,公子说咋办就咋办。不过……半山六百多亩军田呢,干脆咱们多种点。”
陆挽道:“韦大叔也开始主持堡里事务了吧,搁在内地大叔算是一县知县了。一个人说话做事要慎重,为政一方的人做事要更慎重。就算两位大叔没有说谎,可西北和江南水土相差很大,万一真的绝收了呢凡行事不能只考虑收益,不考虑风险,是不”
屯粮也是粮,收成再不好,六百亩军田也能收二三百石粮食,万一朝廷军粮不济的时候,也够堡内军兵熬过一阵时日的。
韦副千户无话可说,他就心想,到底咱两谁年纪大这一十八岁的孩子咋比我还老成呢
韦副千户告辞后,陆挽开始教育无咎道:“刚才的三位爷爷年纪都大了,他们一辈子形成的观念,不是几句话可以争辩的。少做无谓之争,润物细无声。明白么”
无咎点点头道:“明白了。”
陆挽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算了,不纠结,润物细无声,教育孩子也是,到了他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陆挽又道:“无咎,你说如果我们和蒙古人都有千里镜,是我们吃亏还是蒙古人吃亏”
无咎记得陆挽跟他说过,所以说:“我们吃亏,蒙古人跑的快,我们追不上。蒙古人要是有了千里镜,我们想设埋伏堵住他们就很难。”
陆挽道:“那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无咎道歉道:“我记得哥哥说千里镜还不到推广的时候,是无咎错了。”
陆挽摸着无咎脑袋道:“乖!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不断改正错误,从错误中吸取经验教训。”
小无忧非要爬上炕看陆挽臀部咋样,陆挽很尴尬,屁股哪有随便给人看的,何况还是被打烂的屁股。
正和孩子们闹着呢,孙守备突然拽着海晦和尚走进来。他气呼呼道:“公子,你回来正好,你带来的人,你管管吧。”
海晦挣脱后法相端严道:“施主勿怒,贪、嗔、痴三毒为一切烦恼之根本。违逆我者生嗔恚……”
孙守备怒道:“你闭嘴,我不是什么施主,我是一镇守将。你在军所里普渡佛法我不管,我营中士兵,你跟他们说佛法他们都放下屠刀,谁来保护你谁来防御蒙古人”
海晦喊冤道:“施主误会了,我从没有让营中士兵放下屠刀。我只是看营中士兵戾气颇重,多有欺辱军户之行,希望和他们说说佛法,化解一下他们身上的戾气。”
陆挽算是听明白了,当兵的,杀人为业,身上没戾气那才见鬼了。镇羌营五百精兵,困在这荒山野岭,除了日常训练,或者蒙古人进攻,又没啥发泄精力的地方。戾气重了,无处发泄,那些可怜的军户往往就成了牺牲品。
孙守备也冤道:“陆公子,我真是看在你的面上,若这和尚不是你带来的人,我……哪有军镇里面住和尚的啊……”
陆挽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回头我一定跟他说明白。对了,士兵也是人,应该也需要休息调整。我看庄凉营那边,日常操练之余,也会轮休。”
孙守备吐苦水道:“镇羌守备营哪能跟张将军的庄凉游击营相比。庄凉营是整个甘肃凉州以南最精锐的营军,凉州、庄浪、西宁三方都对其照顾有加。我这镇羌营乃是庄浪参将治下,得听上面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