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郡主听说过她的事,觉得自己提起了她不快的往事,微感歉意,又不知该如何说。</p>
谢玉璋暗暗咋舌,李珍珍这么泼辣的人,生出来的女儿竟是这样的性子。这是随谁呢?难道是随了父亲?</p>
她笑道:“郡主不知道,草原上连绵起伏,特别开阔。天很蓝,云很低,看着很舒畅。”</p>
河西郡主看她不介意,松口气,忙道:“我记得河西天也很蓝,云也是很低。到了云京这里,就不一样了。”</p>
谢玉璋道:“正是呢。但是哪里又能比得上云京的繁华,正是各有长处呢。”</p>
李固到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和和美美、热热闹闹的场景。简直是世间男人都再喜欢不过的和谐美满。</p>
他落了座,问毛夫人:“可是为郡主附学之事?”</p>
毛夫人恭敬道:“正是,来和娘娘商量郡主要上的课程。”</p>
李固道:“对她与旁人一视同仁,严格些。若淘气,来告诉我。”</p>
众人都笑,毛夫人笑着福身:“是,定不叫郡主空耗时光。”</p>
李珍珍脸上笑意更盛。</p>
李固越是这样,越显示重视囡囡。否则要是毫不在意,谁管她是否荒废光阴呢。</p>
河西郡主忙道:“舅舅,我不会淘气的。”</p>
李固道:“最好别叫我知道,否则让你七舅打你手板。”</p>
所有舅舅里最不正经的就是七舅舅李卫风了,叫他负责打手板就明晃晃是放水了。</p>
众女都笑。河西郡主也歪在母亲身上羞赧地笑起来。</p>
河西郡主在李固面前也是这么放松,可见小孩子内心里其实很是知道谁对自己是真好的,可见李固对“家人”,正如李卫风说的,是极好的。</p>
谢玉璋一双妙目将一切收在眼底。</p>
有幸做他“家人”的人,真是幸运。</p>
待众人自李珍珍处散了,崔贤妃回到自己宫里,贴身的宫人忍不住道:“那永宁公主总来宫里。”一个月都来了三回了。</p>
崔贤妃道:“她与贵妃有旧。”</p>
宫人说:“她生得这样美,娘娘还是得防。”</p>
崔贤妃责备宫人:“休得胡说,徒惹人笑。”</p>
邓淑妃处,也差不多。</p>
邓婉道:“防什么防?防了她难道没有别人了?这等事,根子原就不在女人身上。什么时候她入宫做了妃嫔,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防’谈‘斗’。”</p>
心腹道:“可贵妃娘娘那意思……”</p>
邓婉冷笑道:“李珍珍再怎样,也不是皇后。不是谁都会顺她的意。永宁公主一个前朝公主能风风光光地在云京立身,岂是认她搓扁揉圆的?且看吧。别人家公主稳若泰山,我们在宫里先急了眼,那不正是顺了李珍珍的意思了么。”</p>
她又自言自语:“这等事,说到底,还是看陛下的。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不是她李珍珍的后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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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不敢再说,心里却想,永宁公主有倾国之色,陛下也是男人,如何会不喜欢。这种事若指望男人,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p>
林斐到永宁公主府玩,谢玉璋对她说:“皇帝这个人,其实真的挺好的。”</p>
林斐似笑非笑。</p>
谢玉璋认真道:“我是就事论事。对啦,你的旌表如何了?”</p>
林斐道:“挂在堂上供起来了,叔叔婶婶都很高兴呢。”</p>
所谓旌表,是朝廷、官府对忠孝节义之人的表彰,或是牌坊,或是匾额。</p>
前些天李固给林斐的匾额赐下来了,李固亲提的“义烈”两个字。</p>
“都说陛下不爱题字,我竟成了大穆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得天子御笔亲提牌匾之人。”林斐道,“是你求的吧?”</p>
谢玉璋:“嘿嘿嘿嘿。”</p>
林斐失笑:“何时求的?”</p>
谢玉璋道:“便是那日跟他谈好每月两日入宫给贵妃请安。我想着反正都是谈条件,就一起求了吧。”</p>
林斐问:“你一求,他便应了?”</p>
“才没有。”谢玉璋道。</p>
皇帝说:我的字不好看。</p>
永宁公主理直气壮道:可以去问问,整个云京谁敢说陛下的字不好看?</p>
皇帝便笑了。</p>
皇帝还很年轻,当把过往都放下,都释然,笑起来真的很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