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看了一些,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元婴一级的有事托付,多以大字宽纸写就,且不说事情如何,只看排场便能猜出身家极厚。
而那些以楷字端正写出,排布均匀的,用普通的一页也能讲得清事情,有开头,有落款,这多半都是些普通修士。
夹在大张和普通的告示之间的,不用去问也能猜得到,此辈在修真界的地位也和自己写就的便笺、蝇头小字一样,无钱无势,在夹缝之中求生存,千难万难。
这样的便签上,有的是匆匆写就,极尽简短之能事,往往要读几遍才能勉强理解其中的意思;有的还带着血迹泪痕,足见书写的时候的处境之险恶,王鼎仅仅是眯着眼睛看了两个,就遇到一桩冤案,说是自家弟子被人抢走做了炉鼎,自己带人去理论,结果连宗门都被灭了,镇派的法宝也被人夺走,如今不求有人能主持公道,只求有人能够心存善念,让自己弟子的家人活下去云云。
王鼎看得连连叹气,不忍猝读,也和周围那些司空见惯的修士一样,走马观花的一路看了下去,对那些修仙界的艰难险恶统统视而不见,只是找寻自己的出路。
小小的茶楼一隅,竟是整个修真界的缩影,野心,机会,善恶,利益,奸谋,全部都在这字里行间,看别人财大气粗的,字写的又好看,用纸也贵重,那一份份沉甸甸的报酬和承诺,让修士们看了都是面露微笑,双眼发亮,频频点头不说,甚至摩拳擦掌,鼻孔冒气,恨不得现在就要仗剑匡扶同道。
到了普通人写的,字里行间难免要礼仪周到,用词斟酌,不仅要将事情的困难一一说明,还要忍痛割肉,写上除了酬劳外,还欠一个大大的人情,即便如此,修士们也是头脑清醒,目光冷峻,对着这些告示交头接耳,挑肥拣瘦,实在是不得已要去赚一笔灵石,也动力不足,总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
及到了那些最惨的,即便说愿意以全部身家求救,事成之后任由驱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也无非是让人怒其不争,甚而嗤之以鼻,来往修士每见此等告示,都露出厌恶表情,恨不得亲自把这些肮脏低劣的染着血污的废纸撕个稀巴烂,再付之一炬。
王鼎看来看去,终于找到眼睛一亮,只见一个告示上写着:
忍痛传授整套体修功法!入门者修为不限,天赋不限,性别年龄不限!可从先天之体学起,一直学到结丹成功为止,学成后可以自行选择去留,功法亦可随意传授给旁人!急需灵石急用,每人三千万灵石,收满三亿灵石为止,有意者也可以一次付完三亿灵石,买断整套传承自用。
传授地点:紫元城外大青山脚,贺如云。
整套体修功法,而且还可以从先天之体学起!王鼎看的连连点头,恨不得大笑三声。摆明了他们很缺钱,自己虽然没有三千万,但是也不需要练到金丹期,掏出个三百万买个先天之体的机缘也是值得的。
他仔细的把地点记清楚,不忘又去楼下雅座喝了几杯茶,等到心境平和才徐徐起身,找小二问了大青山的方位,这才驾起遁光,从容不迫的往城外走去。
王鼎原本以为这一整套的传承必定人山人海,至不济也该有个千八百人,不料到了一看,那是真的门可罗雀,一个年轻的金丹期修士正襟危坐,闭目养神,身旁是一个小桌子,上面摆了茶壶茶杯,身后是一个石碑,写着“震日仙拳世家”,再往后是绵延上山的一条笔直大道,虽然有些破败,但是依然气势惊人。
“看来这门派也不是很弱,不然不会离紫元城这么近。”王鼎暗忖道。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传授体修法门,是这里吗?”
金丹修士浑身一震,充满希望的睁眼打量王鼎,很快就从他的衣着和修为判断出了他普通的出身,有些失望的道:“一位三千万灵石,数目够了就可以立刻加入本门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