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星远说的秦星伦哑口无言,再看王鼎,已经是在微微点头,他知道自己的上策已经被采纳,无不得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追忆道:“我在点星观的时候,日夜盼望有朝一日决仙门强大后,能接我回去,到了那时,如果我修为不济,垂垂老矣,也可以做个幕后的军师,为同门们出谋划策,尽一份自己的力。所以每次看到一策,就反复思量,在心里模拟使用的环境,这羁縻策能脱口而出,全是因为这样的道理,与其说这是我的计策,不如说这是我僻居他派,思念本门的一片真心......”
众人无不大受感动,唏嘘不已,王鼎道:“星远师弟......难为你了。”
正殿中沉默了一阵,王鼎拍拍手,整理精神,道:“如果没有异议,我们就按照星远师弟的羁縻策行事吧。要派人去接翼影飞云鼠一族,要开辟土地,要准备一些......”
蔡灵霏却突然开口,道:“且慢,掌门师弟。”
王鼎一愣,问道:“蔡师姐,怎么了?”
蔡灵霏道:“令狐师弟的上策虽好,但是依然不足。”
啊?还有不足?王鼎有些愕然,问道:“这话怎么说?”
蔡灵霏先对同样有些错愕的令狐星远点了点头,示意道歉,然后才说道:“星远这一策,只考虑了天理,却没有考虑人情,羁縻之策确实可以钳制住翼影飞云鼠一族,却没有办法真的笼络他们的人心,诸位想一想,翼影飞云鼠为什么一定会来这偏僻的寒鸦山脉?烈火城给的条件不少,甚至不惜联姻,难道会给不出一块就近的,适宜他们修炼的土地?他们之所以会来,就是因为七柔子道长在这里,决仙门又和七柔子道长关系好。也就是说,他们是来投奔亲友的。”
王鼎道:“烈火城居心叵测,翼影飞云鼠一族被拘役数十年,自然是要走的,再加上举目无亲,来投奔我们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和羁縻策无关啊?”
蔡灵霏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羁縻策其实和拘役相同,只不过拘役是以硬桥硬马,以法宝和法术逼迫的,我们的羁縻无非是换了个方式,说白了,不就是靠土地灵石等物拘役他们么?别人也不会是傻子,五十年不知道,一百年后呢?他们迟早会反应过来这件事的。在最难的时候,我们包藏祸心,以后如果真的需要他们帮助,万一他们也暗藏他心,怎么办?这么下去,真的能守望相助吗?”
令狐星远语气生硬,道:“蔡师姐,那依你之见呢?”
蔡灵霏道:“只有天理是不行的,还得有人情,依我看,要两家真的守望相助,必须拿出真心实意来,烈火城不惜下血本,我们也一样应该和他们联姻,甚至还应该更近一步,收一些他们的子弟为徒,或者和他们的族中长老结拜,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和我们交心,时间久了,不羁縻也一样和我们一条心!”
她这番话说完,抬头看向大殿,见所有人都不甚赞同。
王鼎断然道:“不可!”
秦星伦也连连摇头,道:“不行!”
连极少表态的江星夷,都起身说道:“人妖殊途,要和他们联姻、结拜,甚至大开方便之门,优先收他们的子弟为徒,断不可行!”
蔡灵霏没料到遭到了众口一词的反对,不禁有些诧异,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王鼎叹了口气,道:“蔡师姐,你毕竟入门晚了一些,不知道我决仙门的规矩,我们是修仙的,不是修妖的,和那些修行有成的妖族平辈论交则可,和他们称兄道弟,甚至生儿育女就万万不能的。实际上,诸派之中,只有我决仙门一直秉持这一条要求,早年的广阳七派,剩下的六派因为这广阳州妖族众多,所以早早的就改弦易辙了。”
蔡灵霏愕然道:“不对啊!听说以前的长老秦翼仙还有一房小妾,就是狐族的?”
看来秦星伦把门派掌故也都跟蔡灵霏说过了。王鼎点头道:“是有这件事,但那只是小妾而已,没有子嗣的。”
话说到了这一步,事关门派的制度,蔡灵霏也知道没有办法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既然这样,那羁縻策确实是上上之选,我没有异议了。”
王鼎看了一眼令狐星远,见他没有幸灾乐祸,颇为满意,咳嗽一声,道:“好!那我们就派人去迎接他们,一切依计行事。嗯.......大师兄,孟凯复的婚礼,是不是要等到翼影飞云鼠安顿好,然后举行?”
秦星伦道:“逄英睿道友打听到的意思,似乎是这样的......”
王鼎嘿嘿一笑,道:“孟冠宇这是想恶心我一下,所以才特意这么决定的,可惜了,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以为我们决仙门会避而不见,甚至低调处理,我偏不。这次翼影飞云鼠一族和烈火城的婚事,我身为掌门,要亲自参加!决仙门上上下下,只要不忙的,都可以参加!啊对了,再叫上三仙村和霍家堡的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气度很大,众人也都有拨云见日之感,皮星凝妙目一转,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还应该准备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