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啊......”
声音苍劲有力,说话的人眼神威棱毕现,乃是久历杀局中人。
闭关处设有八卦先天阵法,是三阶阵图,再往外,是一个会客密室,供老祖出关后会见门中重要弟子。
王鼎取了一份清茶,恭敬奉上。
只听老祖轻声说:“可惜霍某修行六百年,这次闭关本是最后一次尝试,如今尘埃落定,夫复何憾。”
整个密室落针可闻,王鼎动都不敢动一下,只好躬身低头,盼望自己能离老祖远些。
下面一人壮着胆子道:“师尊,所谓大道在我,依我看天下事都有转圜余地,不如整理精神,下次再试?”
“哼!”
轻轻的哼了一声,整个密室却一起震动,王鼎可以明显感觉到茶杯里的水有一瞬间沸腾了一下。
下面的三个弟子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发声。
“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老夫何等天资,岂用你们废话?可恨尔等修炼不勤,若我门中有一人成就金丹,又何须老夫如此担忧?”
“明白说了给你们听,”老祖喝了一口茶,伸出两根指头“两百年,金丹寿元千年,除去受伤和修炼秘法,老夫最少有两百年好活。”
“你们几个人结丹无望,老夫的心血却不能毁在你们手里,两百年内老夫一定要培养出几个可塑之才。天可怜见,老夫当年修炼不到百岁就顺利结丹,现在不求能找到天资超绝的后辈,但是资质优良,有望结丹的,你们总能替我找来吧?”
怎么可能找得到?王鼎不由的腹谤不已。传说老祖从结丹以后就想光大门楣,一辈子都在寻找可塑之才,找了快四百年,却连个大才的影子都没碰到。
三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估计也是一样的想法。
一开始说话的人,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说:“师尊,不是弟子不认真找,实在是仙缘难求,我们坐拥方圆四万里,治下的凡人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每年通天大会,一来就是两三万,我们即使不挑剔,留下来的也只有三五十人。”
“就算是这样,这三五十人也没几个坚持的住,十年能留下一个人,就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放屁!这方圆十万里,算上我们一共有七个门派!这么多年下来,别的门派筑基弟子都有几十人,早就能合练出各种阵法了。就算是最差的寒鸦峰也有两个金丹高手!就只有我们决仙门!折腾了四百年,就折腾出你们三个筑基!”
金丹发怒,弟子们冷汗直流,正不知高低间。老祖一个拂袖,大风吹出,三个人眼前一黑,当即飞了出去。
眼看密室里就自己和老祖两人,王鼎暗叫一声苦也。留着小心,给老祖添茶。
“唉!”一声长叹,带着深深的倦意,霍钧闭上了眼睛,端着茶啜了起来。
窗外,夏天的风轻轻的吹过山林间,带起一阵清凉。
这一阵凉风穿堂而入,终于让霍钧收回了如山之威的金丹怒火,王鼎不由得喘了一口气。
“小鼎子,去把你们师兄弟都叫过来。”
王鼎这六个在老祖身边伺候的,是霍钧以下的第三代弟子,当时门派公议,觉得以前收的那些好苗子,在门派里千锤百炼,却没有一个成才的,惹的到头来霍钧一顿好骂。这次的几个新招的弟子,还不如索性一股脑“打发”给师祖,以后就算不成器,也不至于老头子怪罪下来。
就这样,六个平均年龄十二三毫无修为的少男少女,反倒成了门派的三代弟子,五代六代的老头子见了他们,都还得叫一声师叔祖。
难得老祖吩咐,六个弟子整理衣着,打扫精神,很快被王鼎带到了密室里。
除了十六岁的王鼎外,还有十九岁的大师兄秦星伦,十八岁的二师兄皮星剑,十八岁的师姐皮星凝,十六岁的师弟令狐星远和十四岁的小师弟江星夷——第三代弟子都是星字辈,只有王鼎特许没有改名。
看着几个弟子,霍钧微不可查的眯了眯眼。
“是时候按计划执行了,不知道两百年是否来得及。”他想着。
霍钧一直痴迷于大道修行,几乎从不问门派的事情,也不考虑和周边门派的关系,毕竟修真世界强者为尊,在他的几次出手中,已经无可争议的显示出方圆十万里的第一流手段,再加上修炼时间短,公认他是迟早要晋升元婴的,这样的人惹他作甚?所以决仙门一直是广阳州的第一门派,可以称得上百无禁忌。
可惜晋升金丹的速度虽然快,却无缘元婴,体内的金丹在屡次冲击瓶颈后,已经不再转动——死丹,这辈子根基已坏,再难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