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啼明月照空滩。
孤舟行客,
惊梦亦艰难。
“好险,好险!”
月上树梢,时迁才穿着一身夜行衣回到西门府上,刚刚落地,就拍着胸脯连声说道:“差点回不来了,好重的杀气!”
众人都坐在树荫下闲聊,见时迁心有余悸的样子,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询问缘由。
原来,时迁从下午就钉在阳谷酒楼外面,一直盯着酒楼进进出出的客人。
若是看见像管事、总管模样的人进去,时迁就尾随着进入酒楼,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看看那人是不是目标。
却一直没有收获。
直到天色已晚,时迁看见一名青衣小帽、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的管事打扮的人,匆匆进入阳谷酒楼。
那人也不防备什么。
进去便点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吩咐伙计送到西门府上。随后那人结清了今日的款项,这才大刺刺的返回位于三街上的府邸。
于是时迁便跟随其后,一直跟到了一座外边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宅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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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等到夜色变得深沉,找了一个墙角旮旯,飞身一纵,跃上了一户人家的屋顶。
在马面墙阴影处,时迁换好随身带来的夜行衣,将身上的衣服藏好。
时迁便在屋脊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间宅邸。
等到已无房梁可供攀爬,时迁便溜下房脊,从宅邸旁边的院墙边,翻入宅子,隐蔽在一棵树上。
此时夜色已浓,时迁忍着蚊虫叮咬,仔细观察这间宅子。
到了此处,时迁才发现外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宅院,里面竟然极为宽大,前后足足有五进院落!
自己不过是恰巧进了第二个院子罢了。
有着极其丰富的扒窃经验的时迁,心知这不会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就想往后面那三进院子去看看,好摸清楚此户人家的根底。
没成想,安安静静的院子里,时迁忽然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这杀气来的太突兀!
数进院子里都没怎么点灯,蛙叫虫鸣,先前时迁还觉得宅邸安宁,一片祥和,可以让自己肆意施为。
这股杀气来的太突兀,像是凭空弥漫而至,又好似杀气来自幽冥地狱,幽幽地从地皮下冒出来。
杀气来的极为突然、又极其浓烈,瞬间将时迁惊的头皮发麻、浑身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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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有一个原则:见势不对,立马撤退。
绝不纠缠,更不会硬来。
偷不到就硬上,那就是改行当强盗,性质就变得完全不同,属于串行业,跨界了。
不讲究。
时迁从来就不是一个讲究人。
但这次显然很有职业操守,时迁见自己已经被人盯上,立马便萌生退意……
时迁自问自己干不过人家。就凭那股能够让自己后背起一片鸡皮疙瘩的杀气,时迁估计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受不住人家的三招两式的摧残。
于是时迁再也顾不得隐藏踪,迅速将怀里用来开锁,拔门闩的铁条、匕首,一股脑儿地砸向堂屋方向!
自己却猛地一蹬,瞬间不但将吃.奶的力气,连抢乃嘴嘴的内力都使了出来,提身一纵,快如闪电迅如疾风,嗖地一下便往墙院外逃!
双足刚刚踏到院墙上。
时迁顿觉一股寒澈心脾的锋刃,从自己后背上险之又险的一掠而过。
也顾不得扯回自己头顶冒出去的亡魂,时迁没头没脑的就往宽阔的三街上蹿!
“嗖!”一支弩箭射在时迁的脚后跟一寸处,吓得时迁双腿一软,差点没让时迁瘫坐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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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
听完时迁的描述,公孙胜脸色凝重,嘴里喃喃自语:“应该是他了。”
“谁?”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公孙胜摆摆手,示意大家放松,随即道:“此人来头极大,放眼我大宋,能够招惹的起他的人,不多,绝不会超过三五十人!先前雷霆准备击杀时迁,可能是还没有组建好阵势,以至于匆忙一击,使得时迁得以侥幸逃命。至于后来那支箭矢,只是在警告时迁,别再来找死了!”
大宋两千万户、近亿人口。
王公贵族、三相九卿、皇亲国戚、世家勋贵多如牛毛,竟然没多少人惹得起他。
此人的地位之高,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