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中午的火车。”
向茄心里
想着事,回答却顺畅。
顿了顿,她补充道:“十点半。”
本来是想坐动车的,但新泽到怡县还没开通。
骆加礼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向茄反应过来,好像应该礼尚往来一下,其实她心里也想知道,遂问道:“你呢”
说着她放下杯子,借着这个动作看向对面的骆加礼,表情和动作自然得体。
骆加礼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垂着眼睫像是有什么心事,但还是听到了她的问题,默了几秒简洁道:“我们没有假期。”
向茄觉得他的回答很高明,可又找不出破绽。
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就算拐着弯问也难以套出话来。
这样的人是绝顶聪明的,也是异常危险的。
向茄不再问了。
“雨停了吗”她说。
“还在下。”骆加礼看了看她,“坐一会儿再走吧。”
“我这儿怪闷的。”他站起来,走到茶几前取过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吧。”
向茄看着他背身开电视,突然的说,“我听小瞳姐说你之前给人画肖像。”
“你能给我也画一张吗”
骆加礼动作蓦的一顿,没有吭声。
他背对着她,这个动作很明显。
是拒绝的意思。
“我就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向茄笑着站起来,掩饰尴尬。
她再傻也感觉到骆加礼在拒绝,只觉得脸颊发烫,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荡然无存。
“我要回去了。”强大的自尊让她无法再呆在这里,不管外面有没有下雨,会不会被雨淋湿,她都要走了。
按了几次都没把电视成功开启,身后少女的脚步仓皇又凌乱,骆加礼扔下遥控器拿起伞追了出去。
紧急之下叫出她的小名:“佳佳。”
向茄没管他叫,把袜子随手扔进垃圾桶,赤脚塞进鞋子里,里面又湿又黏也不管了。
“把伞带上。”骆加礼强行把伞塞进她手里。
谁想到女孩犟的很,不仅不肯接,还把手藏在身后。
骆加礼无声叹气,“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走”
向茄闻言倏然停
下,抬起的眸光直直逼视他。
两人目光一撞。
很强烈的情绪横冲直撞,激的她喉口酸涩,眼眶发热,像是根本不给自己任何退缩的机会。
如果不表白,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她想为自己勇敢争取一次。
冲动之下,她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就是想告诉,如果可以”
脸颊滚烫,她视线灼灼地望着骆加礼,眼眸亮的出奇,轻声却坚定的说:“我有机会和你谈恋爱吗”
少女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她善良、天真、纯粹、可爱,满怀希望。
不像他。
满是灰败和颓丧。
爱她,接受她,不辜负她,是将她背在身上,是一辈子的责任,可他给得了她什么呢
他希望向茄眼里的骆叔叔是强大的,是能托起她的世界和未来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现在,还不能对她做出这样的允诺。
从未有的懊恼和挫败席卷身心,骆加礼垂下眼睫,不敢向她展示眼里的败露的情绪,慢慢攥紧身侧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佳佳,你很好,但我”
他用力咬着牙,逼着自己说完后面半句,同时把自己和向茄的路都堵死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
所有积聚的力量和勇气,在这个瞬间一同坠落。
女孩的眼里的光暗淡,泪意弥漫,脸颊滚烫。
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纠缠不清,向茄转身跑进安全通道。
骆加礼没有迟疑,抓过伞紧跟她身后。
楼道安静,只有她慌张凌乱的脚步,如果现在可以,向茄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告白失败,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是骆加礼的。
男人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追了上来,伸手拉住她,低沉喘息,男性荷尔蒙无处不在,在安谧的空气里尤为肆意。
“把伞带上。”他说,目光沉沉望着她。
向茄没有动作,更没有抬头迎视他的目光,只觉得两颊滚烫,心跳不止,都拒绝她了,却还在这儿假装好心,和羞辱没有两样。
胸口剧烈
起伏,向茄默然地退后几步,双眸含泪,紧抿双唇,倔强地摇头:“我不要,别给我了,你别跟着我了。”
“求求你。”她低声的,想笑一下,也知这会儿笑肯定比哭更难看。
“求求你,”她低声的重复这三个字,垂着视线望着地面,带着哭腔,“给我留点尊严好吗,我不需要同情,真的不需要,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没再看骆加礼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下楼去。
直到楼梯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骆加礼才从失神的状态收回来,落寞地垂下头望着手里的雨伞。
眼前重新浮现出女孩一边往后退一边摇头,眼里露出的决绝和倔强,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像是一把刀刺中他的心。
无法言说的痛。
他这么做,一定很伤她的心。
骆加礼往回走,脚步很慢很慢,路过门口的垃圾桶,看到里面扔着一双湿漉漉的袜子,粉白色。
弯腰捡起,把小小的一团握进了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礼哥是真的认真了,许诺要么不许,许了就是一辈子,他需要时间清醒的理智考虑。
哎,他就是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