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赵弘急道,“你比我用途大。”
“你已经是渠帅了,”许子卿特意把渠帅两字压重了音。
“可以没我,但没你不行。”
“没我不行,”赵弘神色恍惚,一字一顿念着。
如果自己以死相逼,肯定是破坏了曼大哥安排的众多计划了吧。
但哪怕是会失去的人,我也不能把他当作已失去的。
对不起。
赵弘正准备动手,打算从其他部将那夺来一把刀。
“报!”太平教的探子又急又恐,道:“波大方战败,右中郎将朱儁正率兵前来。”
“朝廷已经分兵过来了,如今在北上已经没有机会了,”许子卿对赵弘拱手,道:“还请赵大方率兵回守。”
赵弘连应道,“回!回!回宛城!”
但他的那双一向灵巧的眼睛像忘了怎么转动,只知道直直地盯着前方,一时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喜是忧、该忧该喜。
——
赵弘带兵赶到宛城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那时候宛城的兵力损伤已经足够大,张曼成也不得不身先士卒,他骑在一匹黑马之上,身披一身鎏金铠甲,手握一根铁槊,穿梭在敌我之间的混乱当中,一根似枪的铁槊在他手中大开大合、纵横四方。
赵弘心中一喜,持弓执箭率兵冲入混乱的战场当中。
荆扬两州的精锐骑兵直咬官兵左翼,打了官兵们一个措手不及,步兵绕道进行围剿。
宛城的士兵见此,大喜,士气高涨。
张曼成一惊,但四处枪箭来不及多问,钢槊挥扬扫斩断五个官兵齐刺来的长枪。
突然,后方又有长枪刺来,张曼成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见一根根飞箭穿过,毫不留情地带走性命。
张曼成笑了一声,也不去看,继续冲进敌营,准备先擒下率兵的官员。
“准备盾牌,不足就四处寻找,弓弩手严查张渠帅后方,包括宛城原本的军队也一并监视……”绕到宛城军后方的许子卿手持弩箭,对教众们发号施令。
正面冲入战场的赵弘没有大开大合的长武器,所以很快不得不主动离开了马匹,但也并不惊慌,一根箭搭在指上,弓自然而然地被松开,那箭也从容不迫,直直地破甲、扎入敌军心口。
足够有力的手臂加之极好的眼力,每一箭都若沿着宿命的轨迹飞向敌人。
官兵似乎见到一朵朵由残暴凝结成的血花在眼前绽放,赵弘气定神闲,他别的不行,但专精于此。
一时无人敢近。
顷刻,绕道的步兵也从敌军后方杀出,彻底打乱了对方的布置。
“大方,”韩忠骑兵带十几个兵一路冲杀到了赵弘这里,“我等前来护你。”
赵弘一把接住被士兵抛来的箭囊,将其背在背后。
抬臂握箭。
一箭飞纵,直中敌方将领。
“伍长!伍长死了!”几个官兵已然逃窜起来。
随着一根根箭羽被赵弘射出,局势逐渐倾向于一边倒。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运筹策者于胜千里外,持箭弩者胜于百步内。
“大方,此地不宜久留。”
“嗯。”赵弘对韩忠点头,重新寻找战场混乱处。
越是敌军我军混乱复杂的地方,被集中射击的可能性就越小,赵弘肆意放箭是依仗于自己的技艺高超,但也不敢给敌军筹划针对的机会,只能不断挤进混杂的地方。
忽然,远远听到敌军中段有人高声呼喊。
……
“乱贼张曼成已经授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张曼成已经授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张曼成以死,尔等还不……”
……
相见相伴,往昔种种在脑海中翻涌。。
“曼大哥!”
哪怕有一天我知道你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会忍不住跑过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