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崇倒是不嘲笑他,反而道:“既然荀大人如此熟谙此事,崇诚求大人能够出山颁布法令助崇一臂之力。”
被打中了三寸的荀攸面如死灰地摇头。
宫崇说得好听,帮忙立法,得罪人倒是有多少得罪多少,好处能得多么少得多么少。明摆着把他当消耗品用,他又不傻。
宫崇还想说什么,却有来人突然打断。
“不好了,不好了,宫大人,天子,天子那边出事了。”
宫崇连忙支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去处理天子那边的事情了。
(董承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要去看看么?”说着这样话竟然是那个牢头。
(董承:!)
黄月英稍稍皱了眉。好似在怀疑这个人到底在图些什么,明明一开始对自己有些凶狠。
荀攸已经因痛而掉线。
“没什么好惊讶的。”牢头拿钥匙开了锁,锁芯里根本没有他所说的泥。“自比甘罗不是么?”
黄月英了然,他是参加过那场会议的人。
“听到你的罪名时,我真的很想笑……”牢头摇摇头。“若你是天灾的来由,那我们是什么呀……”
司马暗做的不过是他们想做的事情而已。
关押着重犯的牢笼就这么开了门。
——
黄月英走后。
董承:“可以把我们也放了么?”
牢头不解:“你们是逆贼,我放你们干什么?”
——
“陛下,请你回房。”把刘协团团围住的侍卫道。
“我出去逛逛。”
“陛下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没有宫老的命令,陛下不得出安定馆。”
刘协只好从小刀鞘里拿出那把青铜匕首。
“陛下。”侍卫们面面相视,也只好拔出自己腰间的刀剑出来……
诶,拔不出来!
无论侍卫们用多大的力气,自己的刀剑就是邪了门地拔不出来。
刘协把匕首伸出去:“上面有毒的,不要靠近我哦,离我远点。”
一个小孩儿就这么硬生生地用一把匕首在一群壮士中间逼出了一条路。
“快去找宫大人!”
——
黄月英二次入狱时,简直就想咒天骂地,看着那个锁,黄月英已经意识到在许韶眼里,自己是多么可笑无能。自己是多么废物才能任人鱼肉到这种地步。
看上去她伪装得没有丝毫表情,但她其实一直处于“自己扎到自己三寸”的状态。
就好像输了就是输了,自己错了其实怪不了别人。或许是天灾巧合地波及了自己,但也是自己弱小太过不堪一击。
她那两声“败狗”不仅仅在骂荀攸,也是在骂自己。
牢门开了,她去哪?荆州黄家,青州黄巾还是去看看傀儡天子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根本不知道。
可突然。
“天子在西门,让大家都过去。”
“哪有那个时间啊,龙翻身后这么多事儿。”
“听说天子要效放商汤把自己作祭品来慰藉上苍。”
她听不下去了。
——
西城是被灾难破坏最大的地方。
在天子的努力号召之下,逐渐有百姓围成圈。
刘协一人站在残缺的城墙的一块上,说它一块主要因为它从城墙上塌下来变成了近乎三棱锥的艺术建筑。
刘协怎么上去的,站在那个尖上,毫无形象地大喊。
“麻烦你们告诉更多人,让他们来这里。”
“陛下!”两鬓苍白的宫崇从人群中挤出来:“太危险,陛下你先下来。”
“宫老……”刘协叹了口气,对下面的人海喊道:“苍天在上……”
“陛下你先下来!”不只是宫崇,也有许多百姓想要救下这个“内心脆弱”的皇帝。
“我知道自己无德无能,但请上苍不要用天灾惩罚天下的无辜百姓。”
闷热的天,突然聚起了乌云,隐隐有电光在云层里乍现。
“显灵了,显灵了……诶!”底下的百姓刚看到阴天却又马上发现天变晴了。
“陛下!”宫崇急得要死。
刘协低头看着人海,即使大地变黑了一小会儿也没让他注意到头上。
“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因为我的缘故给大家填了不少麻烦,就当给大家赔罪了……”
人海寂静了,他们自己也不可否认地把过多过错都归在懦弱无能的天子身上,但其实……
“如果我也想商汤那样献祭而不死,求大家宽恕朕的罪过。”
“陛下你没有错,你别这样。”
“对呀,陛下没有错的,是老天的错,与陛下无关。”
“是老天瞎了眼,陛下你不要放弃,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不能不负责任啊!”
“……”
刘协笑了笑,寒月刃虽然不满,伴随着隐隐低鸣还是刺向了刘协的胸口。
怎知……
“不要命了么!”声音从上方传来。
人海们都惊呆了,竟然有人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悬之又悬地跳到三棱锥的尖上。。
寒月刃被人夺去,本想着欢喜地叫两声,怎知考虑周全的黄月英迅速地把它甩出了手。
“陛下。”宫崇老人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愿以偿地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