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年终于回了神,瞬间福至心灵的领悟了,知晓他是误会了,果断起身绕到书桌前,与他相对而立,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恍若真的看见他双目含泪,温柔又哀切……</p>
“我决定告诉你一件事情。”沈汀年脱口而出,说完又咬了咬唇。</p>
濮阳绪还带着气恼不甘的小情绪,等着看她怎么哄自己,要是不满意,一定要冷落她十日……五日,还是三日吧。</p>
如此这般想着。</p>
“我能预见一些事情。”沈汀年深吸一口气,决心下的太急,也不容回头。她一定是被梦里的情绪辖制,还有眼前这张脸蛊惑的。</p>
“……”</p>
濮阳绪万分艰难的忍住了瞪大眼睛。</p>
“你要相信我。”</p>
你觉得我信吗?</p>
他的疑问毫无保留的显露在脸上,所以沈汀年换了个语气,认真,凝重的解释:“是真的,若不是因为必须要取信于你,我也不会说出来。”</p>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她被梦境所见震撼了,如果那是真实的,梦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哭的废物……毫无疑问,未来的沈汀年爱上了濮阳绪。</p>
既然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结局,她必须趁现在改变。</p>
“取信于我?”濮阳绪还是一脸不相信,甚至背起手来,示意她可以好好说话,自己有时间。</p>
“还记得我给琮王的爱妻书吗?”沈汀年不打算从头说起,而是挑几件濮阳绪知道的事情,“那其实是我送琮王妃的出嫁贺礼,里头记的三个方子……”</p>
她把三个方子细细解释,有来自古书记载,也有梦中所得,包括最初梦见卫初筠于二十四岁芳龄病逝。</p>
濮阳绪背着的手在她诉说间捏握成拳,眼神也从茫然渐渐变得复杂。</p>
卫初筠的事情他所知不多,全都是从琮王那听闻,后来沈汀年入选太孙宫,他也着意派人去查过沈汀年,才知晓她与琮王府的关系皆因卫初筠,而非琮王。</p>
那他一直不得而解的事情,连琮王也屡次三番含糊其辞……</p>
“你看得懂那副西戎图也是天生的?而琮王派人去西莲山寻药,也是因为你的方子?”</p>
沈汀年点了点头,虽不解他怎么知道琮王派人去西莲山寻药,“我自记事起就会识字,天生会丹青,至于那副图,难道有什么异常之处?”</p>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幅图的来历,也不晓得旁人眼里完全看不懂的。</p>
濮阳绪记得在沈府的时候,与她同乡的沈清岩说过,没有人教过她画画……原来也是真的。</p>
看他一直不说话,沈汀年以为他还是不信,“正月十五日,上元节,御街那边会有火情,烧毁十八间市坊,至少百人受伤。”</p>
距离上元节还有十五日,这件事的发生可以最直接的印证她今日没有说谎。</p>
濮阳绪的心霎时如秤砣砸地,彻底偏移——他竟然信了。</p>
“现在为什么告诉我?”</p>
沈汀年心绪一松,他肯相信自己了,她微微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把梦见仁武帝骤然病重的事情说于他听。</p>
濮阳绪的情绪有些异样,没有想象中的震惊,他的怀疑再度被印证……用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他今日威迫太医院院首,强行察看仁武帝的诊籍,没有看出异常却又觉得事必有妖。</p>
“我依稀记得在哪里读到过,有些特殊的毒,分种子和引子,就是先把毒的种子种在人体内,后面再用引子来诱导毒发……”沈汀年琢磨了这么久,就是想什么毒能无法察觉,也无法根除,甚至无法预料它发作的时机。</p>
“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你,还有琮王身上也都带了这种毒。”沈汀年之所以下这样的定论也是因为今日又梦见濮阳绪病重,比从前预见他病逝还叫她心慌,她再也无法当一个从容淡定的旁观者。</p>
荒谬,震撼,不解,难以置信……甚至生出一丝恐惧,他望着眼前这张脸,第一次觉得陌生。</p>
濮阳绪什么也没说,额上见汗,面色凝重地走了。</p>
沈汀年原地站着,也没有拦他,就是她自己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接纳自己的异常之处。</p>
竟然真的说出来了!明明从来没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为什么会这么冲动?沈汀年长吁短叹,难得坐也坐不住,走来走去。</p>
深陷其中的她不知道,眼未看见,耳未听见,心已所属。</p>
“主子,时间差不多,要换衣服了。”</p>
距离宫宴开始只有半个时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