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点点头。</p>

秀宁帮奶奶扣好棉衣的纽扣，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堂屋的餐桌边，然后端来脸盆让奶奶洗脸。等她回到厨房端来早餐时，奶奶已经洗好脸了，布满皱纹的脸透出些许红色。奶奶捧着小碗的手颤抖个不停，好久才把粥送到嘴里。</p>

“奶奶，”秀宁咯咯笑道，“你下巴上粘上粥了。”</p>

“真的?”奶奶似不相信地问。她放下调羹，想用手指抹掉粘在下巴上的小米粒。</p>

“我来给你擦吧，奶奶。”</p>

秀宁起身用毛巾轻轻揩擦了擦奶奶的下巴。</p>

“奶奶越来越不中用了。”</p>

“别动。”</p>

奶奶像个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p>

“才不是呢。”她擦完后宽慰着奶奶地说道，</p>

“奶奶，看你今天的气色，多好。”</p>

她转身去拿窗台上的镜子。</p>

“免了吧。”</p>

老妇人轻声地笑了。</p>

“好吧，不过你今天气色就是特别好。”</p>

“想让我感觉好些，是不?”</p>

奶奶突然咳嗽起来，呼哧呼哧地喘气，脸色发紫。</p>

“吃饭时不能说话，不然会噎着的。”</p>

她赶紧到奶奶身后在他背上轻轻地拍。</p>

“好些吗?”</p>

“嗯。”奶奶咳嗽缓解了些，就在这时，空中却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啸声，那啸声让她的脸色一变，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此无奈，最后却又叹息道。</p>

“秀宁，你该离开这里的。”</p>

“去哪儿呢?”</p>

是的，去哪儿呢?</p>

若是汉人不愿意旗人住在这，那他们这些旗人还能去那？</p>

去关外吗？</p>

虽说朝廷常说那个什么白山黑水是满人的老家，可那老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纵使是已经60多岁的老妇人也不知道那白山黑水到底是什么模样。</p>

对于老妇人来说，她早就把这京城当成了自己的家，这里是旗人的家，是她的人，也是秀宁的家，可现在，这城外却围着十几万长发贼。那些长毛贼却是要杀尽他们旗人，说是要给汉人报仇。</p>

“哎，是啊，去那啊……”</p>

于唇边喃语着，老妇人脸上的忧色更浓了，这炮声隆隆的大有要把这京城给打破的模样，万一京城给攻破了，到时候咋办？</p>

“秀宁，去拿镜子和剪刀吧。”</p>

“什么?”</p>

秀宁诧异的看着奶奶，</p>

“你的头发必须要剪掉，得编成辫子扮成男人。”</p>

奶奶看着秀宁那一头乌发说道，见其似乎还有些不解，又说道。</p>

“你是姑娘家，若是这城破了，定不能安生了，还扮成男人的好！”</p>

“可，朝廷不是说，说能守住京城吗？”</p>

“守住？连皇上都北狩了，还守什么守啊，快去，拿剪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