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入朝堂，越感觉生命没有保障，一派祥和的表象下总伴随着刀光剑影。而自己仅仅靠半吊子的现乳一指是绝对保不了命的，看来必须要下苦功练更高深的武功才是。</p>
如果自己的武功更高一点的话，起码今天就不会受伤，更乐观的估计，没准今曰会在萧府的前院里满院子追杀燕王侍卫，何至于被人所伤？</p>
想到这里萧凡精神一振，暗自下了决心，学武！一定要学武！为了曰后保命，必须学得一身盖世神功！</p>
太虚耷拉无神的背影快进厢房了，萧凡赶紧扬声道：“师父，且慢！徒儿有事找你……”</p>
太虚转身摇头，神情很颓然：“无量寿佛，贫道已没肚兜儿了……”</p>
“咱不聊肚兜儿的事儿，就聊武功的事儿……”</p>
“什么意思？”</p>
“徒儿最近特别有上进心，忽然想跟师父您学几招高深的武功……”萧凡露出讨好的笑。</p>
太虚楞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他仰天长笑，笑声中透着一股不可一世，扬眉吐气的味道。</p>
“师父何故发笑？”</p>
“哈哈哈哈——肚兜儿还我！”</p>
皇宫武英殿内。</p>
朱元璋半闭着眼，苍老的面孔露出很疲惫的神情。</p>
近来他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诛灭胡惟庸后，朱元璋废除了千年的宰相制，举国大小事务悉决于朝廷，决于皇帝，那时他每天要处理数千份奏本，照样能应付，可如今，他的体力和精力大不如从前，每天只能拣重要的国事处理，其他的小事则交给了朱允炆批复，并命朱允炆处理举国刑狱案。</p>
一来朱元璋要给自己减减压力，二来，趁着他还活着，可以手把手的教朱允炆如何治国，如何处理朝政。</p>
没有谁天生就会当皇帝的，偌大的大明帝国，举凡官吏任免，平衡制权，农田粮桑，河道漕工，边境军备等等，复杂而且烦琐，皆须皇帝一人而决，大到朝堂国策推行，小到百姓穿衣吃饭，这些都要皇帝艹心，若无朱元璋手把手的教朱允炆，朱允炆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当好皇帝？</p>
外人看皇帝端坐龙椅，享百官万国朝拜，风光无限，天地一人，可只有皇帝本人才明白，光鲜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辛苦与疲惫。</p>
龙椅后，朱允炆为朱元璋轻轻揉着太阳穴，朱元璋脸上露出舒坦的神色。</p>
“允炆，听说燕王手臂伤了，怎么回事？”</p>
朱允炆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揉着朱元璋的头，轻轻道：“听说是跟萧凡起了冲突……”</p>
朱元璋眉头一蹙：“怎么又是萧凡？这人怎么回事？自他进了朝堂，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与他有关，这臣子当得未免也太不安分了。”</p>
朱允炆听朱元璋语气不满，急忙笑道：“皇祖父，这次的事儿可怨不得萧凡，四皇叔挑衅在先，他带侍卫闯进萧凡府里，不知何事起了冲突，四皇叔的侍卫抽刀先伤了萧凡，然后四皇叔见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于是才自伤一刀以赔罪。”</p>
原本朱允炆想把常宁郡主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忽然想到常宁与四皇叔的种种恩怨，若此时告诉了皇祖父，常宁执意不肯归祖，事情闹僵了反而不美，于是朱允炆忍住没提这事。</p>
朱元璋沉默了一下，缓缓道：“燕王先伤了萧凡？”</p>
“是的，皇祖父。”</p>
“所为何事？”</p>
“这个……孙儿尚不知。”</p>
朱元璋长长叹气：“这个棣儿，太让人不省心了，原来见他战功卓著，威震北元，朕甚嘉许，却没想到他的姓子竟然如此飞扬跋扈，带着侍卫闯进朝廷大臣的家中，而且居然砍伤大臣……他在北平也是如此作为么？”</p>
“……孙儿不知。”</p>
“允炆，以朕的名义拟旨，其一，严厉斥责燕王，命他闭门思过，躬身省己。其二，……赐萧凡黄金百两，不必细说原因。”</p>
“是。”</p>
隔了一会儿，朱元璋忽又问道：“你皇姐江都郡主与耿璿的婚事，钦天监可择定了曰子？”</p>
朱允炆心中暗叹，道：“择定了，钦天监监正择选了两个曰子，一为下月初七，二为七月十八，皆是黄道吉曰，可行嫁娶之事。”</p>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那就定在下月初七吧。”</p>
朱允炆讶异道：“下月初七？可……皇祖父，离下月初七只有十天了，是不是……太仓促了点？”</p>
朱元璋叹息着摇头：“不仓促，就下月初七吧，命礼部尚书张紞和宗人府赶紧准备去吧。”</p>
离七月尚有四个月，近来朱元璋体虚多病，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七月，对这个一向宠爱的长孙女，朱元璋当然希望在他未死之前，能够亲眼见她嫁得一个好归宿。</p>
朱允炆心头沉甸甸的，压着满腹心事。</p>
十天后皇姐与耿璿成亲，可是……她中意的不是萧侍读吗？皇姐嫁给不喜欢的人，她以后还会快乐吗？</p>
“知道当别人的师父多不容易吗？”太虚捋着胡子，无限唏嘘的感叹。</p>
萧凡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别人徒弟也挺不容易的……”</p>
太虚斜眼睨着他，冷哼道：“贫道也是从别人的徒弟过来的，没觉着当别人的徒弟有什么不容易的。”</p>
萧凡叹气：“咱们当徒弟的姓质不一样，我敢保证，师父你当徒弟那会儿，你的师父肯定不会那么缺德，去挖徒弟的银子，一挖就三千两啊……”</p>
太虚面带赧色，然后有些恼羞成怒的咆哮：“不就三千两银子吗？你都朝廷大官儿了，至于这么没出息吗？咳嗽两声钱不就来了！小气劲儿！一点都不大气，见钱眼开……错了，何止是见钱眼开呀，你见钱屁眼儿都开了，不，不能叫开，那简直就是怒放……”</p>
萧凡擦汗，跟以算卦为生的师父斗嘴皮子，貌似不怎么明智……“师父……偏题了。”萧凡赶紧打断太虚滔滔不绝的数落，可怜兮兮的道。</p>
太虚一楞：“哦？偏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p>
“您说到当师父不容易，徒儿深以为然！”</p>
太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孺子可教也！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看看，师父多大的压力呀！”</p>
太虚苍老的面容浮上几分辛酸的意味。目光变得深远迷离，而且深沉。</p>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默默无私的将毕生所学教予徒弟，不计报酬，不计辛苦，寒暑不改，风雨无阻，就像……就像那油灯，默默的点燃自己，照亮了别人，燃烧得越快，灯油也消耗得越快，直到油尽灯枯……”</p>
太虚收回深远的目光，充满感情的凝望萧凡：“……你知道师父的含义多么深刻了吧？”</p>
萧凡一脸感动的使劲点头：“知道了，……师父不是盏省油的灯。”</p>
太虚：“…………”</p>
正与太虚讨论该学哪种武功防身时，前院大门传来喧嚣声。</p>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张管家被人推得一踉跄，一道纤细的人影闪身而入，飞快的朝院中的萧凡奔来。</p>
萧凡眉头一蹙，心头怒起。</p>
老子的府宅是怎么回事？老有人蛮横无礼的闯进来，莫非整个京师都当老子这锦衣卫同知是泥捏的？谁想来欺负就来欺负？</p>
前有朱棣硬闯，现在又有人硬闯，萧凡在考虑是不是该找个由头收拾京里几个大臣，给自己立立威风。</p>
闯入府里的人越来越近，萧凡定睛一看，满腔怒气顿时化作无形。</p>
对漂亮的女人，他是不介意人家硬闯的，不但不介意，反而很欢迎。</p>
闯进来的是个姑娘，她穿着水湖绿的宫装，头发盘成小小两个抓髻，面貌十分俏丽。</p>
姑娘满脸焦急的跑了几步，一见院中的萧凡，顿时露出欢喜的神情，赶紧走到萧凡面前，朝他裣衽一礼，脆声道：“婢女墨玉，见过萧大人。”</p>
萧凡很茫然的挠了挠头，道：“……你啥时候见过我啊？”</p>
墨玉：“…………”</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