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淡淡一笑,显然没考虑过自己的男妓生涯。
朱由检朝高文彩招了招手,高文彩立即拍派人押吴又可出去,去抓药了。
喝了两口续命汤,崇祯皇帝感觉好些,抬头望向众人,目光落在被他冷落很久的李定国身上。
细看之下,安西将军李定国容貌俊朗,不在美男子李若琏之下,估计那位潘安也不过如此吧。
“你就是李定国?看起来很年轻啊,张献忠派你来做人质,你害怕吗?朕可是喜欢杀人的。”
李定国没有像吴又可那般桀骜不驯,他露出与这个年龄明显不相符的表情,可谓少年老成。
听崇祯皇帝问话,李定国上前一步,微微拱手,这样无礼举动惹得周围群臣一片哗然。
“跪下!”
高文彩手持绣春刀,怒声呵斥。
李定国看也不看堂上指挥,抬头看向崇祯,不卑不亢道:
“两国和谈未成,大西皇帝与大明皇帝皆九五之尊,没有尊卑之分,我乃大西皇帝使者,代表皇帝出使,为何要向明国皇帝行跪拜重礼?‘”
朱由检微微颔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将领颇有些意思,此时得晋王太过年轻,还需要历练历练。
“张献忠已答应归降,你不过他麾下一将军,竟敢如此无礼!”
“看来朕刚才和吴又可说的话,你都听到狗肚子里了!“
“来人,把这狂悖之徒,给朕关到镇抚司,让他清醒清醒!”
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李定国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甚至没有骂朱由检一句,只是冷笑几声,束手让锦衣卫番子压了下去。
望着李定国远去背影,崇祯皇帝心情愉悦,有了李定国加盟,他的禽兽集团实力更强。
将死之人通常都会有短暂愉悦,类似回光返照。
而朱由检就是如此。他已好久没有走出行宫。
这几日,皇上忙着和庸医打交道,忙着砍头,心里甚是烦闷。
“来人。准备车马,朕要出去看看,看看那些留下来的流民,把朕的皇田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朕想念朕的麦子,就如老鼠爱大米。“
群臣不敢违背,毕竟崇祯皇帝已是弥留之际,就当是帮助他完成最后的心愿。
司马监总管牛公公,随即准备好御驾车马,很快地,五百多名全副武装的中卫军精锐簇拥着车队,浩浩荡荡往城外而去。
靠着高丽千年人参续命,皇上暂无性命之忧。走过被关押鞑子细作的地方,皇上让高文彩撩开窗帘,兴致勃勃观看。
朱由检发现,地上尸体减少了很多,野狗啃食鞑子细作的壮观场面也看不到了。
经历过吃人肉的细作奴才们,此时已是饿的发疯,不过见皇上御驾经过,情绪颇为稳定,幸存者站在铁栏外,用一双双欲求不满的眼睛打量着崇祯皇帝。
火辣辣的毫无顾忌的目光,看得朱由检颇有些羞愧。
“上午刚吃完人肉,现在又想吃朕了,贪得无厌啊,”
原计划用饥饿让这些狗奴才重新捡回人性,现在看来,饥饿激发了这些禽兽们的兽性,让他们看起来更不像人了。
“唉,朕每日不过两碗小米粥,不也活的好好的吗?虽然有时候很饿,但也不会去吃掉公主太子啊,“
车队有出行宫,不断有人试图攀登上来,皆被中卫军用火铳打死。
朱由检注意到,那些被打死的尸体旋即被人抢走,然后被剁成碎块,很快的,行宫深处升起寥寥炊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人肉香味。
朱由检看了很久,感觉有些累,便耷拉着脑袋,微微小憩。
高文彩见一动不动,一度以为皇上已经驾崩,伸手去摸朱由检脉搏时,崇祯皇帝又抬起那颗沉重的头颅。
“快到了吧!”
崇祯皇帝占据山东后,济南城中被饿死两千多人,城外被饿死的流民,也有千人上下。
崇祯十八年春,北直隶没有丝毫春意,或者说是春的希望。这当然不是俗套比喻,而是真的。
真的没有希望。
华北平原继续干旱。山东,河南,河北冬天连一片雪花都没下下来,春季无水。
除了济南郊外的十万亩皇田,因崇祯皇帝组织屯民修整水利,用地下水灌溉,损失不大,其余北方各地,均濒临绝收。
饥荒更加严重。
在孔孟之乡山东,吃人已是常态。
菜人不再是卫道士们遮遮掩掩的地下交易,已成各阶层热衷的话题。
路过城郊一处荒废的村庄,距离万亩皇田还有十几多里,这里却成了一伙盗贼团伙开办的饭馆。趁着中卫军在烟台督促海港建设,这些盗贼捕获落单流民,将他们卖给往来路人吃掉。
朱由检坐在马车里,清晰听见村口屠夫们卖力吆喝声。
“黄花大闺女哎,半两银子一斤,现宰现做,味道鲜美哎·”
“刚满月的小崽子哎,一两银子一斤,做火锅唉!·····“
“细皮嫩肉的后生唉,”
皇上微微一笑,不自觉流出口水,对高文彩道:
”高文彩,去找几个人,把这个叫卖的人爪子剁下去,煮着给朕吃,朕也想尝尝,人肉是啥滋味,”
崇祯十八年春,十七世纪小冰河气候的最高峰,赤土千里。
大灾之年,人相食。
在济南,两千多鞑子细作,暴民被朱由检饿死。
城外皇田,流民已经完成春耕,他们种下的粮食长势喜人。
初夏,万亩小麦一望无垠,抽起的小穗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宛若天使。
朱由检口水直流,睡在田埂旁。
“乖乖啊,好多麦子!朕好久没吃白面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