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还敢动手!你们仗着盛京有人撑腰,在辽东侵占咱们镶黄旗旗田,这笔账,也该算算了!”
谭科是镶黄旗中的出了名的硬茬子,只服鳌拜与多尔衮,尽管此时他们甲剌不及正白旗人多势众,谭科却是丝毫不惧,挥舞顺刀,迎了上去。
两边白甲巴牙剌纷纷拔出兵刃,充满警惕的望向彼此。
各旗甲剌很快分为两大阵营,正黄旗,镶黄旗,正红旗属于多尔衮一方。正白旗,正蓝旗,镶白旗属于豪格贝勒一方。
只有镶红镶南属于中间力量,甲剌额真一言不发,冷冷注视着即将发生的火并。
“住手!”
忽然,只听济尔哈朗怒声爆喝,踢翻身边马扎,哐啷声响,将腰间顺刀拔出。
“狗奴才们!把力气留着打明人,在盛京时,我便与忠亲王,豪格贝勒说好,此次伐明,不管哪个旗,哪个甲剌,都要全力以赴,敢有贻误战机,敷衍塞责者,回到盛京,便交由宗人府,从重处罚!该杀的杀,该罚的罚!“
济尔哈朗目光扫过众将,咬牙切齿道:
“赫图阿拉来的使者说,宁古塔周围,毛子越来越猖獗,猎户被俄罗斯人抓去当粮食了,少女被抢婚,宁古塔现在缺人,你们谁想去宁古塔的,就继续在这里闹!”
众甲剌听济尔哈朗说完,纷纷将兵刃放下。
八旗虽然矛盾重重,每到关键时刻,还是能一致对外的。
“明国广大,人口众多,足够八旗勇士分享,只要攻破北京,席卷明国。到时候,银子,粮食,女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济尔哈朗是八旗中少有的博学之人,他熟读儒家经典,对老庄之学颇有造诣,是满人中的哲学家。
“汉人尼堪和猪羊没什么分别,需要有人牧养。”
“辅政王的意思,是要我大清来做汉人的放牧人?“
达音达不识汉字,满文写的歪歪斜斜,对明国,他除了蔑视,再无其他感情。
“奴才只想问一句,咱们何时攻城?忠亲王准备的红衣炮早已到位!这次要把明军全部砸成稀烂!”
“那些红毛炮手也到了?!”
这次清军南下,不仅携带有大量红衣火炮,还得到荷兰东印度公司援助,八十名炮手被派遣作为雇佣军,由建奴调遣。
众人望向身后,清军阵前,已停放百门红衣大炮,还有更多的红衣炮从北边源源不断运来。
几十个红发碧眼的荷兰人,手拿纸片,圆规,趴在火炮旁边,写写画画。
谭科见很快就要开战,却有些迟疑不决:“辅政王,前面还有朝鲜人呢,”
“让朝鲜人出战,就是为了吸引明军,等明军出来,咱们的重箭才能发挥作用,”
谭科脸色阴郁,道理虽是这样,然而朝鲜兵是由正黄旗带来的,隶属于忠亲王,让他们去做炮灰,回去也不好交代。
“要是甲剌勇士在前面,辅政王也会下令开炮吗?”
济尔哈朗望向年轻的谭科,沉默片刻,点点头。
核桃大小的石子砸中那名朝鲜兵铠甲,发出清脆响声,弹跳到一架盾车的轮子旁。
朝鲜兵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一大跳,身体往后倾斜,摔倒在地,马鞭也丢在了一边。
“大明的魂魄就在这里了,”
崇祯皇帝脸上露出满意微笑。
朝鲜兵抬头望向前方,又一颗石子飞来,他踢开明国妇人,抽出顺刀,狞笑着往那扔石头的小孩走去。
“西巴拉!”朝鲜兵高高扬起顺刀。
冰凉的刀刃划破稚嫩的皮肤,死神默然注视这幕人间惨剧。
恐慌失措的孩子丢下从地上扣起来的石子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泪水迷糊他的眼睛,伸手去揉时,却感觉黏糊糊的,迎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道。
睁开眼,凶神恶煞的朝鲜兵,直直倒在地上。
孩子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是怎么回事,忽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低头看时,却是一个人的脑袋。
周围其他朝鲜兵看到这幅景象,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明军进攻了!明军进攻了!”
喊声越来越大,前面驱赶填壕的朝鲜兵听见声音,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甲兵早已乱成一团。
高丽棒子打仗稀烂,战场逃命却是一绝,见己方已有奔溃迹象。直觉告诉他们,继续留在前面,只会挡住明军进攻,给同伴当炮灰。
狙击步枪没有停歇,趁着混乱之际,又有三名朝鲜甲兵被子弹收割。
朱由检望着乱成一锅粥的朝鲜王军,决意停止射击,他的子弹弥足珍贵,不能浪费在这些渣渣身上。
接连遭受狙击,朝鲜兵陷入土崩瓦解,他们丢下自己面前的明国百姓,争先恐后往西逃去。
“西巴拉!站住!流弹而已,都给我站住!”
统制公宋仲鸭大叫着,指挥亲兵上前堵住溃兵缺口。
热衷权力的宋仲鸭心中清楚,倘若就这样溃败,回到军中,很有可能继续去做男妓,到了迟暮之年,必能写出一部《艺伎回忆录》之类的戏剧。
“只是流弹,西巴拉!逃出去也会死的!主子不会饶了你们!”
接连砍死五名溃兵,棒子们被统制公气势震慑住,竟然不敢再动。
宋仲鸭呼吸急促,握紧顺刀,大声道:
“明国衰弱,攻下北京,咱们都是主子了,怕什么,给我冲!”
统制公说罢,扯住一名亲兵:“赶紧去告诉济尔哈朗主子,八旗军攻城要小心些,明军火器······”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一颗口径十三毫米的狙击步枪子弹以超音速速度准确击中统制公脖颈,生生将宋仲鸭脑袋撕扯下来,子弹威力不减,又贯穿那名亲兵胸膛,将他当场打死。
“败了!败了!”
溃兵见此情景,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恐惧,朝西边狂奔而去,挥舞顺刀,砍向拦在他们面前的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