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胜州,李景恒三人又一起骑行了一会,到了岔路口,也要分道扬镳了。李景恒勒马拱手道:“好了,轮到我们告别了。”
高翼略显激动道:“大王,在长安的宫门中蹉跎十余载,翼从来没想过能有朝一日成为一州刺史,还封了开国县侯。没想到结识大王才一年时间,翼就实现了守牧封侯的平生夙愿。想想当日在骊山脚下,翼班门弄斧,冒犯大王,大王却不计前嫌,将翼引为心腹,翼真是汗颜啊。”
魏崇也说道:“谁说不是呢,自从得罪了尉迟恭后,我一直以为这辈子就做个昭武校尉致仕了,谁想到,仅仅一年,就官至甘州刺史。看来百年之后,要是有人还能记得我,也得尊称我一句魏甘州了。”
李景恒笑道:“你们都有大本事的人,早该建功立业了。本来我还觉得让你们在胜州当个佐官是耽误你们了,现在更好,圣人担心我在胜州势力太大,把你们都调出了胜州。魏崇,你的眼光要放远些,一个魏甘州就满足了吗?至少也要向你的一生之敌尉迟恭学习,做个国公嘛。”
魏崇更笑道:“如果以后史书叫我壮缪公的话,那还不如叫魏甘州呢。真是多谢大王为我出了这口恶气了。”
高翼跟着揶揄道:“魏崇一直喝不惯这里的酒水,那日听说了大王力谏圣人把尉迟恭的谥号改成‘壮缪’后,高兴得大醉了三天。”
李景恒摆摆手道:“尉迟恭和我家的仇比你们大多了,我也只是为自己报仇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感谢大王的!”
李景恒也就没再推辞高魏二人的谢意,转而正色道:“不过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今后的前途肯定不会止步刺史。特别是高翼,此去平州,当处在高句丽前线。如今薛延陀已经平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快,圣人就会把目光重新投向高句丽了。”
高翼大惊失色,急道:“难道我们又要征伐辽东了?”
难怪高翼害怕起来,实在是征伐辽东,已经是一个梦魇了。当年全盛时期的隋帝国就是在三征高句丽后土崩瓦解,以《无向辽东浪死歌》为代表,各地纷纷起兵反抗隋炀帝统治,混战十余年,才最终由李唐再次统一天下。如今距离贞观二年,消灭最后一个割据军阀梁师都才过了十四年。
李景恒道:“高句丽比东突厥、薛延陀要危险得多,当年东突厥、薛延陀虽然强大,但充其量只是部落的集合体。我朝昔日灭东突厥前,就策反了东突厥小可汗突利。这次薛延陀的夷男,也是死在了内讧中。但是高句丽不一样,他是和我们中原王朝一样建构的政权。比东突厥、薛延陀要危险得多,而且割据辽东,一旦中原有变,就有可能长驱直入,入侵中原。隋炀帝虽然无道,但并非昏君,他冒着亡国的代价一定要灭掉高句丽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三征高句丽却依旧没能灭掉高句丽,也从侧面反映出高句丽的强大。圣人有千古一帝的雄心,肯定不会继续坐视高句丽越来越强大的。”
隋唐两朝的高句丽,就相当于明末的后金,而且还是农耕文明,相比游牧文明能够有效抵御天灾。如果放任它继续做大,迟早会威胁中央王朝的安危。所以从隋文帝开始,便一直着手消灭高句丽,历史上即使在李世民时期,也没能消灭高句丽,直到他儿子李治时,才灭掉高句丽,设置了安东都护府。
接着对魏崇道:“你在甘州也一样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虽然高昌已经平定,但西域还是不太平。焉耆、龟兹等一众小国并不服大唐,以后有的是大显身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