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先笑了,自嘲道:“银戟温侯吕凤先这一生都只不过是个笑话,所为兵器谱也只不过是个笑话,但造成银戟温侯吕凤先这个笑话的却并非是兵器谱,而是一个人,你应当知道他是什么人。”
最后一句话,吕凤先的声音之中已没有半点自嘲之意,唯有一种冷若骨髓的寒意以及恐怖的杀机。
楚天的心已有些发凉。
他沉默了一阵,还是给出了回应。
楚天道:“林仙儿。”
许多知道吕凤先事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吕凤先的确是毁在林仙儿手上的,否则如今吕凤先应当万众敬仰。
吕凤先又笑了:“你错了,吕凤先不是毁在林仙儿手里,而是毁在吕凤先手里,这世上除了吕凤先嫩毁掉吕凤先,又有什么人能毁掉吕凤先呢?”
一阵沉默之后,楚天也点头:“不错,只有吕凤先才能毁掉吕凤先。”
吕凤先道:“你当然明白为什么我会毁掉自己?”
楚天道:‘因为你好色。’
“是的,因为我好色!”吕凤先道:“因此我才会做出本不应该做的事,这才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以及我自己的悲剧。”
楚天这次沉默了,因为楚天已不知道如何回应吕凤先了。
二十年前吕凤先的确是个值得佩服的人,而如今江湖人提起吕凤先,惋惜的同时,或多或少有些轻蔑,因为吕凤先的确一失足成千古恨。
吕凤先仰头望天。
白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可吕凤先居然看了很久,他道:“好色是一种病,不过既然是病就可以治,二十年前的吕凤先有好色这个毛病,可现在已经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如何治好好色这个毛病。”
楚天沉吟了一下,道:“前辈心志坚定,晚辈佩服。”
吕凤先又笑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容。
楚天忍不住道:“这难道是笑话?”
吕凤先道:“这是天下间最大的笑容。”
楚天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好色是一种病,只要是男人就永远没有法子改变的病,我更是如此!”吕凤先一字一句道:“不过现在我已克服了这种病。”
吕凤先在笑,笑容更古怪,令楚天有些毛骨悚然。
楚天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几乎要跳了起来。
他看着吕凤先的眼神都已经明白。
这一刻楚天感觉四周的气温仿佛骤降,感觉整个人都冰冷刺骨。
吕凤先神情平静道:“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而立。”
楚天苦笑,道:“前辈为什么要将这种隐秘之事告诉我,这种事前辈本不应该告诉我。”
吕凤先冷冷道:“你真不明白。”
楚天沉默。
他当然不是不明白。
吕凤先说出了一个本不能说出的秘密,想要让这个秘密隐藏起来,那么只有一种法子——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成为死人。
换而言之,今日吕凤先、楚天只能活一个。
吕凤先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是个好地方,无论我们谁死在这里,都是非常愉快的。”
楚天不认为这是愉快的。
死一点都不愉快,可楚天已没有选择了。
当吕凤先告诉楚天为了治疗好色这个毛病,切掉了男人那东西,变成太监以后,楚天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今日,两人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要么楚天,要么吕凤先。
这中间已没有第三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