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大误会(1 / 2)

在此地独孤府住了一晚,倒是十分的安宁,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翌日他们上路后,一连好几日,都再未出现过抢亲劫道之事。

一路上过分的安宁,倒是让他们这些老江湖,有点心有不好预感了。

“我总觉得又要出事。”西陵虞一手捂着额头,他头疼,进城后就头疼,一定要出大事了。

独孤娇担忧的看着他,他的预感这一路上太多了,每次都是大事,这回……

“你是属乌鸦嘴的吧?”独孤心横眉怒目瞪着他,这一路上,只要他一说有事,不到一刻钟就出事,可不是个乌鸦嘴吗?

“我也不想出事,可事出了就是出了,我这样……不也能让大家提前准备一下吗?”西陵虞觉得他提前预感挺好的啊,至少大家能提前谨慎预防下。

“你的不好预感,那回不是让人防不胜防的?”独孤心都想打晕这个乌鸦嘴姐夫了,第一次遇上抢亲,他们倒是提前预防了,可不是倒霉碰上了叶敛烟那个妖孽了吗?

结果,他姐没事,姐夫被人抢亲了,这都叫什么事?

之后几次也是这样,预防根本没用,该出的意外之事还是会出,根本防不住。

西陵虞不说话了,他委屈巴巴的抱着独孤娇,这个小舅子实在是太凶了。

独孤娇抬手拍拍他后背,忍俊不禁一笑:“你们也别过于担心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习惯就好。”

“鬼才能习惯他的乌鸦嘴。”独孤心嘀咕了一句,见姐姐护着这个家伙,他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进了城,马车慢悠悠的前行,迎亲乐队再次吹起喜乐。

可就在西陵虞说了“不好预感”这句话不过一盏茶时间,预言就成真了。

“大人,冤枉啊!”一名妇人带着一名三四岁的男孩儿,拦住迎亲队伍,带着孩子跪在了地上。

独孤心掀开窗帘,眉头一蹙道:“这又是哪一出?”

“鬼知道。”西陵虞觉得,这个就是他的不好预感。

西陵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来,他骑马上前,前头乐队两边退后,他望着跪地的母子二人,严肃启唇道:“这是肃北王迎亲的队伍,尔有何冤情,可去本地官府击鼓鸣……”

“大人,民妇的冤情,官府管不了啊!”妇人搂着四岁的儿子,泪流满面呼冤道:“大人,肃北王如今要迎娶独孤小姐,可是……这是他的儿子,他就算不认我,也不能不认他的儿子啊!”

“什么?本王有儿子?”西陵虞听到外头妇人的胡说八道,被从喜车里走出来了,一脸的吃惊,这次的预感,真是……太出乎意料的别致了。

独孤心也出来了,他冰冷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那名妇人。

“诶,心儿,你先冷静下,我去问问她是怎么回事。”西陵虞握住独孤心的左腕,这时候可不能杀人,这么多人,回头再传出独孤家不好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独孤心手里指间的银叶,偏头看向比他高半个头的姐夫,声寒如冰道:“敢让我姐姐受委屈一点,我都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年纪不大,整日喊打喊杀的,也不怕以后找不到媳妇儿。”西陵虞安抚下这个小舅子,便跳下马车,举步走了过去。

妇人一看到西陵虞,便眼泪汪汪柔肠百转的唤了声:“王爷……”

“爹!”孩子张嘴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就让人群更安静了。

西陵虞嘴角抽搐一下,迈步到他们母子面前,居高临下笑说道:“我说大嫂子,对方给你多少钱?你才敢不要命的污蔑本王的清白啊?四岁大的儿子,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他今年刚十九岁,加上得怀孕一年吧?他是多不要脸,才会没满十五岁,就和这么一个比他大的女人,弄出一个儿子出来啊?

西陵虞生的脸嫩,人又是养尊处优的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看上去就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也是因见到他这张脸,大家都开始怀疑起这个得有二十多岁的妇人来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有个四岁大的儿子,这不是闹着玩吗?

西陵虞见大家的反应都不错,便又看向哑口无言的妇人,笑得无奈道:“还有,因本王自幼体弱多病,天生气虚不足,太医便叮嘱过,本王未长大成人前,是不能过早接触女子。所以啊!想本王房里连个丫环都不用,身边还跟着父皇监视本王的随从,本王又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偷偷的和你生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啊?想想你生孩子时,本王才多大啊?是多不想活了,才敢在那个年纪和你鬼混啊?你又长得不像个勾人魂的妖精,能把人迷的失心疯,为了和你鬼混,连命都不要了。”

妇人被他这番说的面红耳赤,眼神闪烁,搂紧自己的儿子,听着四周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她低着头都快羞愤欲绝了。

这人身为王爷,说出的话,怎地这样难听不顾颜面啊?

“行了,下次出来骗人,还是找个年纪大的吧!挑我这样的少年郎下手,你也是够缺德的。”西陵虞看向妇人说完这些话,便也负手走回喜车旁,踩着车凳上了车。

西陵独可不会这样宽容饶了这名女子,他抬手唤来一人,冷面寒霜吩咐道:“把她送去官府,查查她以前犯过多少案子。”

“是。”一名侍卫翻身下马,举步走过去,把这名妇人给拎了起来。

“大人饶命啊!民妇也是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养孩子啊!”妇人哭哭啼啼的挣扎着,说出这番话,也只是为了博同情罢了。

她犯案累累,要是被抓进官府一审,她可就别想活了。

“诬蔑皇族本就是死罪,你犯的罪再多再大,还能大过这条罪吗?”西陵独见这名妇人挣扎的剧烈,眼神一冷,启唇又道:“虞儿已经饶你诬蔑皇族死罪,你还这般挣扎不休,莫不是……你身上还犯有罪恶滔天的死罪?”

独孤梦翻身下马,举步走过去,走到孩子面前蹲下来,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一块糕点,递给孩子吃。

孩子怯生生的伸出双手,拿过糕点便往嘴里塞,像是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一样。

独孤梦见孩子饿的不轻,便把身上带的一包榛子酥都给来他,抬手揉揉他头顶绒发,笑容温柔的问:“他是你亲娘吗?告诉叔叔,叔叔保护你,真的。”

男孩儿想偏头去看妇人,却被这个叔叔抱了起来,他对上这个叔叔温柔的眼神,眼神怯怯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啊?”独孤梦抱着孩子,眉头一蹙,又笑着问道:“那她是谁?是不是把你从家里骗走的骗子啊?”

男孩儿轻点了点头,因不知道怎么说,故而没开口。

独孤梦两句话就把事问清楚了,看向那个被侍卫点了哑穴的妇人,笑容温柔道:“把她送去官府,好好查查,说不定,还能再大肆灭一次他们的团伙呢。”

当年他们的姑姑独孤珵,便被人偷过,大爷爷一怒之下,让独孤氏各地的人,配合官府扫清这帮祸害,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后,竟是又滋生出来一群啃吃幼苗的害虫来了啊?

妇人面如死灰的被侍卫拎走,她知道她完了,因为……当年独孤氏清扫他们这群拐子,她就是逃脱的一个孩子,是拐子的孩子。

可当时为了保命,她就没吭声,被当成受害者救出来,后来……她怕被查出来她的身份,便连夜逃跑了。

再后来,她也是被人几经转手,给人当过童养媳,也在花楼待过,乞丐堆里打滚过,最后……她还是走上了父母的老路。

如今,也要落得和父母一个下场了。

独孤梦把孩子抱着送去给了木槿她们照顾,等到了独孤府,把孩子留给管事的,让他派人找孩子的父母,把孩子尽快送回去也就是了。

队伍再次继续前行,后头的百姓可是热热闹闹,议论纷纷起来了。

“这位肃北王真是好心肠,被这坏女人如此诬蔑,也没有治罪她,也太仁厚了。”这是不认识西陵虞人说的话。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坏女人,诬蔑人家肃北王一个少年郎不说,还是个杀千刀的拐子,我家大姑子,听婆婆说,就是这么丢的。”这是同仇敌忾的人。

“这孩子也是有福气了,遇上好人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再回到父母身边呢!”这是颇有感叹的人。

可无论这些人说什么,独孤梦都不关心,他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不想愚民因同情心,而可怜一个坏人,愚蠢的怨怼一个好人罢了。

世上有太多自以为是的愚蠢之人,不明真相,便因为一点同情弱者的心,随着大众去责难真正的无辜者。

或许,在这些人里,是真有不少富有同情心的人,可大多数的,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

可怜弱者也要看情况,不能谁强谁就错,谁弱谁就有理。

凡事要讲个道理,论个公理,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便去偏颇哪一方。

可这样的道理,却不是谁都会懂的。

……

独孤府

他们一行人抵达独孤府,管事的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孩子抱着木槿不撒手,没办法,独孤娇只能无奈一笑,让木槿把孩子带去独孤居,反正她之前也帮着带过琼儿,这孩子瞧着也挺乖的,应该也是个省心的。

木槿抱着孩子进了独孤居,向伺候在独孤居都下人要了热水,这孩子身上很脏,还有伤,总要给他洗个澡,才好给他上药。

红桑带人伺候独孤娇沐浴更衣了,这回带来了的丫环可不少,除了她和木槿两个大丫鬟,还有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宫女呢。

听说是皇上身边的金公公亲自挑选的,个个都是个干净利落人呢!

木槿带着孩子去了耳房洗漱上药,这孩子似乎有点怕生,或是被人打多了,一要给他宽衣沐浴,他就躲躲藏藏羞怯怯的。

为此,木槿哄了他很久,与几个面善的仆妇一起,费好大劲儿,才给这孩子洗了三遍澡,真是从泥堆里出来的孩子啊?

管事的派人送来了孩子的衣裳,他有个小孙子六岁了,之前四五岁的衣裳还留着,刚好给孩子穿了。

洗干净的男孩儿还是很可爱的,穿上一套红衣红裤,梳了总角缠上红线,看着可就更可爱了。

孩子身上多淤青,应该是被人长久掐拧留下的新伤旧伤,好在有独孤五公子给的药,抹上,应该很快就能消下去了。

独孤娇已经沐浴更衣好了,她在用膳,见木槿抱孩子过来,她便笑着说:“让他坐这里吧,还有粥,你给他喂点,先暖暖胃,再吃别的。”

“是。”木槿应一声,便抱着孩子走过去,在一旁坐下来,抱着孩子,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他吃粥。

孩子很乖,就是总不爱说话,可能是长久被人恐吓,吓得不敢多说话了吧?

独孤娇喜欢孩子,以前凤凰山点孩子都是她带着玩的,漫山遍野的跑,因为这事,她可没少被母亲训斥,说她活像个假小子似的。

木槿又喂了孩子喝点香菇鸡汤,没敢喂太多,怕他长久饥饿的肠胃受不了大补。

孩子喝点鸡汤,木槿给他擦嘴,他就自己爬下去,起身哒哒的跑到了独孤娇身边。

独孤娇抱住这个扑向她的孩子,笑着说道:“看吧!我这就是有孩子缘。”

木槿她们也都笑了,这个孩子也是太可爱了,还知道谁在这里最大啊?

独孤娇抱着孩子坐在她膝上,伸手捏捏他脸颊,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呢!叫娇娇,你呢?”

男孩儿一直不肯说话,可脸蛋儿红红的看着独孤娇时,却是害羞的腼腆一笑低声说句:“叫鹏鹏。”

“鹏鹏?大鹏的鹏啊?”独孤娇揪揪他的总角辫儿,觉得这孩子好可爱,比琼儿还腼腆爱害羞。

鹏鹏点了点头,又是害羞一笑,对独孤娇是真的喜欢。

独孤梦他们到来时,便看到独孤娇和木槿她们在逗之前他们救下的那个孩子。

独孤蕣浅笑温柔走过去,在独孤娇身边坐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托起孩子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点在孩子的脉搏上,可是……这孩子怎么不让他给把脉呢?难道是误会他是坏人了?

独孤娇以为是这孩子担心,便低头哄着他说:“这是我五哥,他是来给你看病的,你不是身上痛吗?他可以给你治好,治好就不会痛了哦。”

鹏鹏躲在独孤娇怀里,就是不让独孤蕣碰他,好似很怕人,浑身都在发抖。

独孤娇见这孩子实在害怕,便笑着对她五哥说:“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上过药了。”

“嗯。”独孤蕣微笑轻颔首,他也只是担心这孩子是否有内伤,既然娇娇给他使眼色算了,那就算了,反正娇娇把脉还是行的,回头让她偷偷给孩子把个脉瞧瞧,也就是了。

独孤雪一直在盯着这个孩子看,虽说娇娇一直孩子缘不错,可也没有孩子初次见面,就这样依赖娇娇的。

这孩子是梦救的,可梦来了这么久,他却一眼都没有看梦,反而对娇娇极为依赖,这……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孩子和琼儿不一样,琼儿谁都肯跟,那是因为他母亲把他交托给了他们,他知道他们都不是坏人,是自己人,才会愿意让他们接近的。

可换了不认识的人,琼儿可是提防对方的很,而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正常反应。

这个孩子,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都是太怪异了。

“怎么了?”独孤心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一直站在二哥和四哥之间,当二哥眼神有异时,他就发现了,然后……瞧瞧这个孩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没什么,就是在想到底还有多少孩子,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独孤雪没有说实话,因为……这事还是回头和梦他们说说后,看看该怎么办吧。

独孤心淡冷的“哦”一声,摆明是一个字都没信他二哥的鬼话。

兄弟几个也就来看看,过一会儿,也就都离开了。

木槿把孩子抱走,让独孤娇先用膳,她带孩子去歇息。

天色的确晚了,独孤娇用过晚膳也就洗洗准备早睡了。

“王爷?”红桑出门倒水,发现王爷抱个枕头来了,好像还一脸的不高兴?

西陵虞好像没看到红桑一眼,抱着枕头进了房间,找了一圈儿,才看向隔断后的屏风,他举步走了过去。

独孤娇听到红桑的声音就起身了,刚站起来,便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挡住了所有光线,她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夫君大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扑哧!你这是什么样子?谁惹你不高兴了?”

西陵虞自她身边走过去,转身看向她,抱着枕头坐在了榻边,很是不高兴的委屈道:“你那几个哥哥不知道又发什么疯,我刚躺下没多久,他们就闯进我房间,把我给拽了起来,让我过来陪着你睡,我问什么?你亲哥独孤燕……一脚踹过来,说我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让我去我就去,再废话揍我。你说,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吗?”

独孤娇听了西陵虞委屈不已的这些话,她也觉得她几个哥哥有点过分了。

好好的,怎么忽然又捉弄天虞哥哥啊?

“让我来陪你就陪你吧!你五哥还给我吃药,拿我白日里忽悠那个坏女人的话堵我,说我什么气虚不足,还是等咱们成亲后再……”西陵虞委屈巴巴说到这里,脸一下子就爆红了,他在说什么啊!

独孤娇被这个满脸羞红埋头在枕头里的天虞哥哥逗的大笑,这下好了,他不委屈巴巴的向她告状了吧?

西陵虞听着独孤娇大笑的声音,他耳朵脖颈都跟着红了,可这丫头还在笑,真是气死他了。

“喂!你做什……哈哈哈……”独孤娇左躲右躲,还是被西陵虞挠痒痒乐的打滚,哪有这样的,自己说话下路了,不好意思害羞了,就来咯吱她的啊?

西陵虞也就给她点厉害瞧瞧,不然以后进了门,她还不得给他翻天啊?

独孤娇在西陵虞不咯吱她之后,她笑望着她,一手枕在耳边,侧卧与他四目相对,抿嘴一笑:“天虞哥哥,你还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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