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义父真身(2 / 2)

谢鸥和小琊儿跑过去,缠着独孤哲东拉西扯的,问题多的一大箩筐。

西陵歆牵着安然的小手走过来,真真宛若一对金童玉女。

独孤娇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怎么说呢!她总觉得琼儿也喜欢安然,可是……琼儿又帮着歆儿哄安然,真是笔让她都糊涂的账了。

孩子多了闹哄哄的,大人有时也会烦,就是老人家喜欢儿孙绕膝好热闹。

晚上他们吃的是面筋汤,自家自己做的,配上一些青菜和豆皮,打上几个鸡蛋甩成鸡蛋碎,吃起来热乎乎的暖胃又暖身。

吃完晚饭,临睡前,独孤琼送给了西陵歆一个白玉雕琢的雪人。

“好漂亮的雪人,安然一定会很喜欢的,琼儿你太厉害了。”西陵歆双手捧着这个有着黑曜石眼珠,红翡翠胡萝卜鼻子的白玉雪人,他既惊又喜,看向独孤琼,又是不解的问:“琼儿,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直接送给安然啊?”

如果琼儿把交给他转送给安然的东西,亲手送给安然,安然一定会很喜欢琼儿,而不会那怕琼儿了。

独孤琼转身回到他床上躺下来,拉了辈子盖在身上,转身面朝里躺着,对此一点不做解释。

“琼儿?”西陵歆坐在他自己床边,手里捧着那个白玉雪人,很不解的看着独孤琼的背影。

“睡觉!”独孤琼闭上眼睛,抬手一挥,把屋里的蜡烛熄灭了。

西陵歆睡不着,这个问题困惑他心里很久了,安然喜欢的东西,他想不出办法给安然弄到手,琼儿就会去找,去想办法,总是会有办法把东西送到他手里,由他转交给安然,还不许他告诉安然这事,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独孤琼闭着眼睛也睡不着,外头的寒风呼呼的吹,房间里他们是睡着炕,可西陵歆这样坐着……他无奈的叹口气道:“安然是你妹妹,也是我外甥女,对她好点没什么吧?可是……我不喜欢被小丫头粘着,所以……哎呀!你就给她好了,这也是七哥帮我一起雕琢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西陵歆把小雪人放床头里边,他也脱了鞋睡下,拉了辈子盖在身上,对于琼儿这个解释,他半信半疑。

独孤琼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不过就是想在歆儿还活着的时候,能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女子,成亲生子,幸福快乐的过完他短暂的一辈子罢了。

安然虽然不是聪明的姑娘,却是个好姑娘,他能感觉的出来,歆儿喜欢安然,或许还不是男女之情,可是以后……也许就是了。

“琼儿,我不会娶妻的。”西陵歆早知道自己是个不长寿之人,这辈子,能拥有亲情友情已是很好了,他可不能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独孤琼闭上了眼睛,抱紧了辈子,心里很难受,却又是这样的无能为力。

西陵歆很快就睡着了,他身体不好,在温暖舒适的地方,就容易犯困。

独孤琼睡不着了,他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穿上衣裳鞋袜,拿了件斗篷披上,包裹着出了门。

黑暗中,他小小的人儿,出了月亮门,离开这座院子。

独孤珵夜里闹肚子,起来上茅房,看到独孤琼出门去,她一个哈欠打了一半,裹着斗篷追了上去。

独孤琼出门没多久,发现有人跟踪他,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看着他姑姑无奈道:“姑姑,我去找姐姐有些事,不出第一山庄。”

独孤珵跟踪这小子被发现,她还挺尴尬的,听他说是去找她女儿,她又是一蹙梅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找你姐姐去干嘛?”

“这是我自己的事,姑姑就不要管了,您早点回去歇息吧。”独孤琼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独孤珵在后伸出手欲言又止,最后,因为一阵寒风吹来,她顿觉好冷,包裹着斗篷,缩着脖子转身往回走了。

独孤琼去找了独孤娇,与独孤娇谈了有两刻钟时间,之后才冒着风雪,回到了房间休息。

西陵歆睡觉很沉,独孤琼出去回来一趟,他还是睡的香甜的没醒。

独孤琼躺在炕上,身上暖了,心却是越发冷了。

在漆黑的夜里,他也是越发害怕他们长大了。

然而,没有人能够阻止时光停止,他们依然会一年一年的长大。

……

凤凰山的新年是祥和而热闹的,大人孩子都会高高兴兴过个年,不会有人在新年里不高兴的。

年后是元宵节,元宵节后,独孤鹤病危,凤凰山七座山庄,一下子陷入愁云惨雾之中。

没能出了二月,独孤鹤油尽灯枯过世了。

这是凤凰山的大丧,独孤城一下子到处挂上了白灯笼,百姓在门口准备的盆,一路烧纸,送二老太爷一路走好。

独孤鹤亲送他二弟葬入了祖陵中,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悲伤,良久才幽幽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你们来送我了。”

“祖父您身体好,定然能看到小琊儿成亲生子的。”独孤娇扶着她祖父的手臂,她心里很难受,因为她知道,祖父根本不可能看着小琊儿长大成人的。

“好,祖父努力,一定好好活着,活到小琊儿成亲生子。”独孤哲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行了,可他还想多活两年,多看看凤凰山的青山绿水,烟火人家。

独孤鹤的死,对他们兄弟几人打击很大。

他们都不年轻了,再过个五年、十年,他们或许也会葬入这里,永远和兄弟几个,长埋地下了。

“人为什么会死呢?”小琊儿被鬼渊抱着,他不懂,人为什么会死呢?二太爷爷死了,大家都很伤心呢。

“因为,生老病死,是人必须要经历的。若是人人得以永生,世上人满为患,可能……就会迎来灭世了。”鬼渊活的最久,也最能明白活的越久,越孤独寂寞空虚,甚至……不是想杀人,就是想自杀。

小琊儿似乎明白了,因为人多了,世上会人满为患,所以当一个小生命降生后,就会有一个人死去,对吗?

“哥哥,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死啊?”安然牵着西陵歆的手,忽然问出这句话,一下子,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的冷凝起来了。

独孤琼的眼神一冷,最后,却是故作不在意嗔道:“小丫头胡说什么呢?咱们还这么小,要死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

“哦。”安然本就低智,年纪还小,独孤琼这样一说,她也就信了。

独孤琼一手搭在西陵歆肩上,一路上,他们都在说着学业,以及习武疑难之事。

西陵歆被分散了注意力,也就不再去想生死之事了。

……

凤凰山的一年又一年,总是很好过的。

可西兰城的一年一年,却是不好过的。

在今年秋天,南宫乐与东方烈双双怀孕,宫中明争暗斗,梵伽再是想维持和平,也终究只是一人之力。

南宫乐的孩子没了,东方烈身怀六甲被禁足在东来宫中。

原因是,东方烈对南宫乐动了手,推倒了南宫乐,害南宫乐小产了。

梵伽对此没有先去劝因又失去一个孩子而暴怒不已的西陵修,而是来东来宫见了东方烈,挥退了所有人。

东方烈倒是心态平和,她望着坐在对面的梵伽,依然是那般冷若冰霜道:“皇后娘娘,是南宫乐挑衅在先,羞辱我父亲在后,我才会……一时失手,挥袖给了她一巴掌。可皇后娘娘,南宫乐并不是不会武功之人,她不可能因为我一巴掌,就那样跌倒在地,把孩子给摔掉了。”

梵伽听了东方烈的解释,她也就心里有数了。

东方烈进宫日子不短了,宫中老人也和她说过西陵修的事。

西陵修长子幼年夭折,次子体弱多病,三子中间哑巴了一段时间,四子出生美过一盏茶时间就断气了,还是死在西陵修怀里的。

所以,她能理解西陵修的愤怒与悲痛。

毕竟,西陵修一生丧子多次,他又是位慈父,如今又没了一个孩子,他还不知道这时候会多痛苦呢。

“你别怪皇上,皇上只是因为又失去一个孩子,二皇子他又是……”梵伽欲言又止,可她相信凭东方烈的聪明,是能理解她这话中意思的。

“嫔妾明白,没有怪皇上。”东方烈微低头,一手抚在腹上,这里有她的孩子,她为了孩子,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梵伽起身为东方烈加一件披风,便离开了。

东方烈没有怨恨任何人,她很平静,因为她对西陵修无情,他们不过只是一桩两国和亲的联姻,认清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觉得委屈难过了。

更何况,还有皇后娘娘照顾她和孩子,她的日子不会难过,孩子也会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梵伽离开东来宫,便去了西来宫。

南宫乐在卧床修养,小产和坐月子一样,都是需要好好养着,如此才不会落下病根儿。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一名婢女跑进来,神色有些紧张慌乱。

梵伽带人直接闯进来,一挥袖冷声道:“都退下去!”

南宫乐的人,虽然担心她们公主,可也是一向畏惧这位皇后娘娘的威严。

妙思她们几人守在了门口,房门紧闭,梵伽和南宫乐彼此对视,互不相让。

南宫乐躺着榻上,望着梵伽冷笑道:“皇后娘娘如此生气,可是之前去了东来宫?”

“东方烈的性子你我皆心里清楚,没有人招惹她,她是绝不可能出手伤人的。”梵伽步步紧逼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南宫乐冷声道:“而你?你是怎样的人,你我也是皆心知肚明。我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般的狠毒,为了陷害东方烈,不惜牺牲掉自己的孩子!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狠心流冷血的母亲?”

“我狠心,也是被你们逼得!”南宫乐骤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赤脚踩在脚踏上,一手抚摸着自己腹部,望着梵伽怒极反笑道:“知道吗?因为我自从有身孕后,因为总是心中的郁气凝结不散,影响了我的孩子,他……他根本来不到这个世上!而东方烈和她的孩子却是好好的,我怎么能甘心啊?”

梵伽之前也听太医说过,南宫乐近日心情不佳,会影响胎儿。

也是因此,她已经劝西陵修多来看看南宫乐了。

可没想到,她还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

“梵伽,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给我滚,滚!”南宫乐恨极了梵伽这个样子,她若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妒后,西陵修就不会这样对她爱重,对她……呵呵!不过是施舍,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儿上,才会偶尔来看看她罢了。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西陵修的心,不是一个帝王那点微薄的怜惜施舍。

梵伽离开了,南宫乐疯了,不知道从何时起,南宫乐要的不再是身份地位,而是变成了对西陵修的执着爱了。

南宫乐伏在床上大哭,她也想保住这个孩子,可是……实在保不住了啊!

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东方烈也休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个孩子。

……

当天夜里,东来宫便来了一个人。

对方的轻功极为高明,悄无声息的躲过明哨暗哨无数,潜入了东方烈居住的寝宫。

东方烈是习武之人,对方推门进来,她便骤然醒了,冷声问一句:“来者何人?”

“送你孩子上路的人!”对方的声音,阴恻恻的犹如来自九幽地狱,出手快准狠的攻击向寝榻上的东方烈……

东方烈拿起身边的宝剑,拔剑要迎上对方的铁爪……

骤然,又一个人闯进来,不知用什么兵器挡下对方的铁爪,把人给拉走了。

东方烈微微一愣,便提剑持剑跑了出去,大喊一声:“有刺客!抓刺客!”

东来宫的明哨暗哨都出动了,梵伽派来的人不少,可暗卫和会武功的宫女却全都被迷晕了。

对方不仅轻功高绝,更是善用毒。

东来宫来了刺客,首先惊动的便是紫宫。

梵伽派了不少人保护东方烈,可想着南宫乐也没带什么绝顶高手,便防卫没那么严谨,也没有去动用青龙军。

谁能想到,今夜会突然出现一个高手,还闯到东方烈寝宫里去了。

梵伽和西陵修穿了衣裳就跑来了,梵伽披着发,面纱都没来得及戴,自然是让宫里不少人,看见了他们皇后娘娘的惊世容颜了。

“皇后娘娘,我没事。”东方烈也略微一愣,随之又蹙眉道:“之后又出现一个人,把那个人拽走了。”

梵伽为东方烈把了脉,东方烈底子好,是没动了胎气。

西陵修眉头一皱,冷声吩咐道:“把东来宫搜一遍,务必不能让刺客再藏身东来宫。”

众人领命离开,把东来宫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

西陵修把梵伽身边的青龙军抽走两个,毕竟,他身边只有男青龙军,不便保护后宫嫔妃。

“别担心,让她们守着你,你就且安心休息,没事的。”梵伽也是怀过孕的人,知道怀孕的女人,头三个月得小心仔细着点儿,否则……就像南宫乐,孩子说没就没了。

“皇后娘娘放心,我没事的。”东方烈不是娇柔的小女子,她的心像男人一样坚强,不会为这点小事受惊的。

梵伽瞧东方烈也不像有事的,便放下心,送她回了寝宫,看着她睡下,她才和西陵修一起离开的。

今夜的事,还需要彻查一下,怎么会有刺客,悄无声息的闯入皇宫,又悄无声息的进入东来宫行刺东方烈呢?

东方烈在西贺国可没树敌,唯一仇视她的……似乎只有西来宫的南宫乐了。

明日,她定要好好问问南宫乐,她到底是怎么与宫外人联系上的……

另一处,杜衡拽着一个人,走到了皇宫北边苑林里的云杉树林里,甩开对方的手,便是极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之前你骗南宫乐,害她没了孩子。如今……你又害东方烈的孩子。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两个无辜的孩子罢了,你为何……义父,您到底想做什么啊?”

“西陵氏的子孙太茂盛了,我不过是在减弱西陵氏的气运,帮着独孤氏得到这个大好河山罢了。”对方丝毫不为杜衡这样的怒吼而动怒,那怕杜衡这番态度已是忤逆不孝,可在他眼里,却只好似一个孩子在撒泼与大人胡闹罢了。

“我不许您再伤害无辜!”杜衡已经快受不了了,为什么一定要害人?独孤氏又与龙氏有什么关系?他帮着独孤氏得到这个天下,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啊?

“衡儿,看着西陵氏覆灭,独孤氏取而代之,便是对西陵无双最大的报复,你可懂的?”对方面对着杜衡,他怜悯这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祖先要的不是卷土重来,而是让西陵无双的子孙,败在独孤凤的子孙手下。

因为,西陵无双当年最不愿意的事,便是败给独孤凤。

只因,独孤凤的夫人,是西陵无双青梅竹马的表妹,可她最后却选择和独孤凤在一起了。

这对于西陵无双而言,是一生中最大的耻辱与遗憾。

可独孤凤又是西陵无双的结义兄弟,他不能打了江山一而再杀兄弟。

独孤凤退隐的快,独孤夫人又在临终前要见西陵无双,没人知道西陵无双答应了独孤夫人什么。

反正,最后就是独孤氏子孙只要安分守己,西陵氏子孙皆不可为难独孤氏子孙。

“我不想知道三家祖先的恩恩怨怨,我只想义父您收手吧!您和我一起离开西贺国,我们去日月岛,忘记这里的一切好不好?义父!”杜衡拽住他义父的衣袖,他恳求他,求他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万劫不复的啊!

“衡儿,等这些事了了,义父就带你离开西贺国,咱们去南琰国,哪儿人美……风景也美呢。”月光下,黑衣冷然的神秘人,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樊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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