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他的,远不止于此。
多到对他太宰治而言,拆掉绷带这件关乎人生转折的大事,也成了那人为他做的许许多多事情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现在,只有他被别的太宰治羡慕嫉妒的份了。
那只洁白修长的手,伤痕遍布,从黑暗不见底的淤泥底下,探出来,用力托举、托举,把深陷泥潭的他托举到岸上。
他上了岸,却回身一踩,把那只手碾在脚底,碾压、碾压,碾到手骨尽碎。
又一脚踢去,连手带人,把人踹回黑暗的淤泥底下。
“”
“哈”
“我不配。”
“我不配让你,对我这样好啊。”
868
你觉得你是个混蛋,太宰。
你认为背叛了长久守候的红宝石。你对红宝石感到愧疚,认为自己对黑宝石的偏向是对红宝石的侮辱。
你的心,背离了从前坚持一个念头坚持了大半生的,你自己。
但正是你对黑宝石不自主的偏向,让你惊醒了。
你在质疑啊,太宰。
你在质疑,你在质疑你所执着的红宝石,并不是红宝石本身,而是你认知中,它会带给你的那一抹光,那一抹触手生温的暖意。
一直以来,你所执着的,都是倾注在红宝石身上的,那一抹执念。
“”
“”
“执、念、吗”
太宰治拉开抽屉,露出一本。
“如果全是一个执念,那我从前、又、算什么”
那是前半生的信念全数崩塌。
正如织田作之助信中所言,太宰治早已开始自我质疑。
一天一天,每时每刻时刻叩问。
每问一次,就多一分荒谬,多一分自嘲。
“”
太宰治伸手,摸了摸上面,织田作之助的作者亲笔签名。
下压着的,是他和织田作之助作为笔友通信的一叠信封。
“织田作”太宰治喃喃。
眼前影像乍现,是主世界织田作之助死前,为那个太宰治解开绷带的一幕。
紧接着被黑发男人的影像尽数占据。
他微笑着的,眸光清亮的,懒洋洋蹭着被子埋脸的,偷偷藏起游戏机卖乖的,一起爬山看日出时为他加衣的,旅游时好奇快乐又时刻专注望他一眼的全被黑发男人的影像占据。
温温亮亮,暖和得让太宰治挪不开眼。
最后,是当初爬山时在男人背上的一梦。
缓而稳,暖的背。
“好的好的,我会好好的。”
港口afia首领太宰治真正的第一个朋友是他啊。这个从内到外,都与织田作之助相去甚远的人。
“戴错也没关系哦,反正我以后也不会有爱人,织田作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比爱人更重要。”
“咳呃”太宰治忽地按住胸膛,心脏生疼。
为什么他想到“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想到的全是他
为什么他想到“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想到的全是他
对我而言,“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到底是一个平行世界注定死去、自己世界永远得不到的友人,还是一道救赎的光,一个
执念
不,织田作之助不是太宰治永远得不到的友人。
太宰治抚摸厚厚的信封。
在我的世界,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已经是我说得上话、可以通信的友人了。
因为他。
哈,这也是,他偷偷为我做的又一件事啊。
“织田作”太宰治又念。
我已经和自己世界的织田作之助成了笔友,可为什么念起这个名字,我想到的人
还是他
全是他。
全是他。
全是他
“”
如今,你的执念,在黑宝石身上得到了成全。
能得到这样的成全,你是幸福的吧,太宰
不需要对红宝石感到愧疚,你从来不欠它,你暗自守候了大半生的红宝石,已经够了。
接下来的时间,请认清自己的心,珍惜黑宝石,放肆地为自己而活吧。
勇敢一点。
加油,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