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写了个钱字，她要钱花，霍震烨一把掏出钱包往阿秀手里一塞：“自己拿。”说完把门关上了。</p>
阿秀拿着钱包跑出门，掏出几张钱塞给许彦文。</p>
许彦文接钱苦笑，他心里明白，阿秀不懂的，可偏偏就是不懂让他更难割舍，他捏着钱，垂头要走。</p>
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阿秀还站在那里，音乐盒“叮咚咚”响着，那个瓷女孩在木盒子里转着圈。</p>
许彦文鼓起勇气：“我能不能再来找你？”</p>
阿秀点了点头。</p>
纯然的喜悦将阿秀包围，她第一次伸出手，对许彦文挥了挥。</p>
星光电影公司的演员全都站在摄影棚外的空地上，男演员站一堆，女演员站一堆，有穿古装的有穿旗袍的。</p>
一个舞小姐打扮的演员问：“郭经理怎么突然想到要弄这些啊？”</p>
空地上摆着香案，供了烧鸡烧鸭和水酒，大晚上开工之前，郭经理让所有人都来拜神烧香。</p>
另一个演员打个哈欠，大清早拍到现在，夜里也不让人好好睡觉：“谁知道呢，铁公鸡又抽风了吧。”</p>
所有的演员私底下都叫郭经理铁公鸡铁算盘，要不就是死抠门的，反正提起他来没一句好话。</p>
郭经理也就只有一点是好的，他自己不馋美色，也不许公司演员私下恋爱，导演要是敢对女演员表示些什么，就等着赔钱吧。</p>
什么也不能影响公司的生意。</p>
别的演员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花钱拜神了，只有《雾中花》里几个演员凑在一起。</p>
萧玉芳是女主角，她身上穿着那件最后上吊的戏服旗袍，拢着披肩站在角落里，看郭经理拜完神烧锡箔元宝。</p>
火光照在她脸上，她瑟缩了一下。</p>
同剧另一个演她好姐妹的女孩凑过来，轻声说：“芳芳姐，我害怕，不会出什么事吧。”</p>
白天霍先生跟郭经理的对话，她们俩听见了，吓得手足发软，小梅拉着萧玉芳的手偷偷哭：“我……我看见了，你有没有看见？”</p>
萧玉芳咬牙否认，她当然看见了，那场戏她正对着镜子，眼睛一瞥，看见一张脸。</p>
可当时她根本没当一回事，就以为是拍摄的时候，有别组的演员不小心入画了。</p>
萧玉芳紧紧握住小梅的手，安慰她说：“别怕，郭经理不是已经在烧纸了吗，霍老板请的高人，一定会没事的。”</p>
她们都跟星光电影公司签了长约，就算害怕，也要把片子拍完，不然领不到薪水不说，还要赔公司违约金。</p>
小梅拿手帕擦掉眼泪：“芳芳姐，要不然这一场别拍了吧，跟导演说说，就改一场戏，你都是一级演员了，你说话导演肯定会考虑的。”</p>
看她怕得全身打寒颤，萧玉芳反而镇定了一些：“只有一场戏，忍耐一下就拍完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p>
星光电影公司给演员分级，级别不同，拿的薪水不同，连员工宿舍的待遇也不同。</p>
郭经理说这是个激励机制，想住大房间那就努力演戏，争当主角，一部戏的反响好了，就能提升个人待遇。</p>
《雾中花》的男主角文野走过来，他安慰小梅：“别怕，这种事不出奇。”</p>
他是公司里比较有名气的演员，原来是话剧团的，郭经理把整个剧团都挖了过来，拍了几部片子，部部都是男主角。</p>
男女主角都不怕，小梅渐渐不哭了，她握着萧玉芳的手：“那我在这里等芳芳姐，拍完这场，咱们一起吃宵夜，我到厂门口买酒醋圆子。”</p>
文野看着小梅笑，他已经画了妆，浓眉俊眼，一笑起来让小梅脸都红了：“就只有你芳芳姐有，我就没有？”</p>
小梅也笑：“我记得文大哥喜欢吃咸豆腐花，多加虾皮不要葱花。”</p>
郭经理烧了香，让演员们也拿香拜一拜。</p>
他烧完香又跟演员们训话：“有什么问题公司都能想办法解决，大家努力拍戏，争当主演。”</p>
几个剧四散拍摄。</p>
《雾中花》只有最后一场戏了，被安排在最小的拍摄棚里，打起大光灯。</p>
这片的导演早就去另一组里开工了，留下个助理掌镜，反正都是拍过的画面，把那几帧补一补就行了。</p>
就只有三四个工作人员和男女主演，就连小梅也要到另的戏里演女儿的角色。</p>
萧玉芳走到布景中央，绳子和椅子已经准备好了，她偷看一眼那个纸扎的梳妆台，轻声打招呼：“对不住了，等拍完这场，就给你烧去。”</p>
打板员拿起板子，萧玉芳站在布景当中，她微微垂下头，情绪上来，泪花沾湿了长睫毛。</p>
“开机！”</p>
萧玉芳饰演的舞女倒在地上痛哭，哭泣这世道对她不公，文野在导演身边看她演戏，她的情绪越来越到位了，比上一次拍摄的效果还要好。</p>
文野点头赞许，萧玉芳已经演到女主角万念俱灰，一步登上椅子，两手握绳紧紧对镜头落了最后一滴泪。</p>
萧玉芳停下动作，工作人员往她两腋下套上绳子，把她吊起来，从上面拉住她，拍一个脚下特写就能收工。</p>
纸扎梳妆台突然无火自燃。</p>
所有人都愣住了，萧玉芳在惊惶尖叫，她一不小心踢翻了椅子，身体被吊起来四处乱荡，还越吊越高。</p>
文野扑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脚踝，萧玉芳从半空摔落，跌在地上。</p>
作者有话要说： 薄荷漱口水有话说：我已光瓶，谢谢喜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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