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挑眉，转头端详着李沄，“哦？太平记在心里的事情，跟我有关系？”</p>
李沄：“我听说，赵道生最近是二兄跟前的红人。”</p>
李贤一怔，随即眉头皱了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谁那么嘴碎，竟敢到你的跟前去嚼舌根？”</p>
李沄如今也十二岁了，又时常出宫溜达。小五郎君如今在长安也是小有名气的，关于这些贵族郎君的风流韵事，她自然也是没少听。小公主年幼的时候，雍王对阿妹可谓是全方位的保护，一点儿不好的事情都不想让她知道。</p>
可随着太平公主年龄渐长，又喜欢出宫溜达，别说是这些关于皇室宗亲的风流韵事了，就是许多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她都知晓。</p>
雍王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p>
出家这样的事情她都高高兴兴的，今日即便是太平公主悄悄告诉雍王，她在外头养了几个俊俏的小郎君解闷，雍王也不会觉得奇怪的。</p>
李贤先是有些气急，随即又嘴角噙笑，他侧头睨了太平公主一眼，用戏谑的语气问道：“你为薛绍操心就算了，如今还操心到二兄头上了？”</p>
李沄虽然从小就被家人娇宠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天生心思缜密，她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却不代表她不善于察言观色，尤其是对父母和几位兄长，他们的心情好坏，她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p>
李贤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p>
王公贵族的郎君们，谁的生活不是飞鹰走狗，饮酒取乐？</p>
李贤年少聪颖，才学修养在朝中也为群臣称赞。就在去年，他召集了雍王府的幕僚，又广纳贤才，为《后汉书》作注。今年在长安地震的后续工作上，他也表现出色，受到父亲李治的一再褒扬。</p>
他向来不为母亲喜欢，自从入朝听政以来，便愈加勤勉。</p>
在政事上他从未犯过大错，不管是父亲还是太子阿兄，对他都十分满意。私下他该要如何享乐，有谁管得着？</p>
李沄停下脚步，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李贤。</p>
太平公主停下了，雍王自然也得停下。</p>
他转身，跟李沄相对而立。</p>
李沄忽然笑着说道：“二兄，你可曾记得称心？”</p>
雍王一怔。</p>
贞观年间的称心，是李承乾宠幸的娈|童。</p>
当年若不是因为娈|童称心，魏王李泰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抓住李承乾的把柄。李承乾被先帝被废除，与称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p>
若不是称心，或许今日的大唐天子，是谁还说不准。</p>
李沄看了李贤一眼，笑着说道：“太平记得，从前的二兄暗藏名器，很是低调。可这两年，二兄变了许多。”</p>
自从苏子乔暗示李沄多关心李贤之后，李沄隔三差五便会找个理由跟雍王见面。她从小精灵古怪，什么理由都能想得出来，帝王夫妻对她没辙，李贤对她也没辙，只能是她要什么，便给什么。</p>
谁都知道，太平公主跟雍王李贤感情亲厚。</p>
李沄不想跟李贤拐弯抹角，历史上的李贤曾经是皇太子。他当皇太子期间，能力出众，却因为私德有亏被东宫的属官弹劾。那个赵道生也不是什么有忠贞骨气之人，在李贤被废黜的事情上，赵道生功不可没。</p>
李沄脸上的笑意褪去，轻声跟李贤说道：“二兄不是旁的什么人，你是太平的二兄。”</p>
身为天家之人，便该慎言慎行。</p>
龙阳之好说出去，也不算什么，顶多是雍王李贤纵情声色，有害风化。</p>
从前李贤不显山不露水，可这两年他像是想要证明些什么似的，已经在朝廷崭露头角。</p>
再这么下去，李沄担心母亲得收拾他。</p>
李贤望着眼前的少女，初始的时候面无表情，到后来便是笑，笑得眉目都温暖了起来。</p>
人人都说太平公主是天之骄女，无忧无虑，随心所欲。</p>
只有他知道，他的太平阿妹，内心善良温软，还喜欢操心。</p>
雍王的声音含笑，语气温柔，“行，太平说的，二兄记在心里了。”</p>
李沄闻言，也笑了起来。</p>
阳光下，少女眉目如画，眉间一点朱砂，令人一见难忘。</p>
难怪她乔装的小五郎君在长安会小有名气，如此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精致人儿，谁会不记得？</p>
仪凤二年的冬天，雍王李贤将赵道生放出王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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