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氏闻言，立即领着人去准备温酒的工具。</p>
韩国夫人也没客气，坐在了母亲的对面。</p>
少女贺兰氏一双美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目光与李v对上时，便充满善意地朝她微笑。</p>
李v：“……”</p>
先不说日后的贺兰氏是什么人，反正李v现在看人家，就是个明艳动人的小姐姐。</p>
李v也朝贺兰氏露出一个笑容。</p>
韩国夫人望着李v，小小的女娃，粉妆玉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既天真又无邪，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生怜爱。她的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声音轻柔：“一些日子不见，公主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像极了皇后殿下年幼时的模样。”</p>
武则天神色莞尔，笑叹一声，“我都忘了自个儿年幼时是什么模样了。”</p>
“我原本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在前些日子倒是从家中翻出了几幅丹青，那是父亲在房州时请画师所作。那时皇后殿下不过五岁，眉宇间已流露出与旁人不同的神采。”</p>
武则天闻言，奇道：“阿姐真的找到了么？”</p>
韩国夫人点头，“如今丹青在母亲那儿放着，母亲说如今见您一面不容易，留在身边也是个念想。”</p>
李v听着韩国夫人的话，觉得有的人说话就是一门艺术。</p>
好比她的这位姨母，没有哪一句是叫母亲出宫去看外祖母的，又让人觉得她每一句都在提醒母亲要去看看外祖母。</p>
不过大唐民风开放，相对而言宫禁也没有太多，母亲只要在禁宵之前回宫，出宫去看一下外祖母也没什么。</p>
果然，母亲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李v的小脸，轻声说道：“下个月我要带太平到感业寺去祈福，母亲向来礼佛，想必也会愿意去感业寺上香拜佛。”</p>
韩国夫人点头，笑道：“母亲一定会去的。”</p>
杨氏要进宫的话，讲究的地方太多了。</p>
老人家如今都八十多了，能不折腾就少折腾，去一趟感业寺可比进宫一趟省事多了。</p>
解决了杨氏想见母亲一面的事情，韩国夫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p>
她看了一眼乖巧站在旁边的贺兰氏，又跟母亲说道：“贺兰今年快要十五了。”</p>
从太宗时候开始，大唐律法就有明文规定，女子年过十五不婚者，父母是要受罚的。</p>
贺兰氏也到了要到婚嫁的年龄。</p>
母亲看了韩国夫人一眼。又看向旁边那个有着花容月貌的少女。</p>
这般年纪，已是万般风情。</p>
母亲微微一笑，吩咐库狄氏，“带公主和贺兰小娘子到偏厅去玩。”</p>
李v眨了眨眼，她虽然想听八卦，可稍微一想，也能猜到韩国夫人要跟母亲说什么。</p>
贺兰氏会在韩国夫人去世后被封为魏国夫人，肯定少不了母亲推波助澜。</p>
相对于母亲和韩国夫人要说的八卦，李v对贺兰氏更好奇一些。</p>
她如今变成了太平公主，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p>
贺兰氏如果真的成了魏国夫人，谁知道日后的事情会不会跟她所知道的历史一样。</p>
说是贺兰氏陪李v在偏厅里玩，李v对贺兰氏也很好奇，可没一会儿，李v就没什么兴致了。</p>
她如今话都说不太利索，跟贺兰氏能有什么可玩的？</p>
倒是贺兰氏兴致勃勃，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俘虏这位小公主的心。</p>
“太平，你觉得表姐好看吗？”</p>
李v看了贺兰氏一眼，觉得实在没法捂着良心摇头，于是点了点头。</p>
贺兰氏心花怒放。</p>
榻上的案桌上摆放了一些水果，其中有李v最喜欢吃的樱桃。那樱桃用来自西域的琉璃盘盛着，晶莹剔透的琉璃映衬着鲜红的樱桃，令人垂涎三尺。</p>
李v爬到案桌旁坐着，拿起琉璃盘中的樱桃往嘴里送。</p>
贺兰氏笑着蹲下，跟李v双目平视。</p>
少女大概是认为话都说不好的孩子并不懂事，便自顾自地将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悄悄话说了出来――</p>
“去岁春节母亲带我进宫，我便远远地见过圣人了。”</p>
“他长得真好看，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人。”</p>
“若是圣人见到我，会喜欢吗？”</p>
“你都觉得我好看，那圣人也会觉得我好看的吧？”</p>
李v咬着樱桃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眼前神色雀跃的少女。</p>
贺兰氏确实长得好看。</p>
可李v听到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居然在打她父亲的主意，感觉就不太好了。</p>
贺兰氏跟李v说：“听说你喜欢编花环，我编一个送给太平，好不好？”</p>
李v默默啃着樱桃不搭腔。</p>
贺兰氏兴高采烈地说了半天，李v一点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好神情讪讪地起来。</p>
谁知她起来之时，却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踉跄了一下。</p>
只听得少女“啊哟”地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前扑。</p>
榻上的案桌被她那么一撞，便“哐当”的一声翻落在地，琉璃果盘应声而碎。</p>
贺兰氏：“……！”</p>
在门外服侍的库狄氏闻声进来，一看这满地的狼藉便傻了眼，“这是怎么了？”</p>
侍女们也跟着跑了进来，其中丹凤阁的一个大侍女惊呼着说道：“皇后殿下最喜欢的琉璃果盘碎了！”</p>
贺兰氏脸色一白，她还想着进宫呢。</p>
要是她将皇后殿下最喜欢的琉璃果盘打破了，就算皇后殿下不怪罪于她，也未必会愿意让她进宫。</p>
情急之下，贺兰氏大声地说道：“是公主淘气！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案桌弄翻了！”</p>